趙修領著幾個人進了馥麗晶,一路上也沒有人攔他,白天場子裡基本是不做生意的,但是守門的人還在,甚至會比晚上的守衛更加森嚴,因為虎徹門的人偶爾回來這邊開會,接著放鬆放鬆,哪個出了事也不好交代。
一路的暢通無阻反而讓幾個人的表情更加嚴肅,倒是趙修,始終都是抽著煙面色淡淡的樣子,雖然走在最前方,也不見什麼戒慎,隨意地好像在逛自己的後花園,說起來馥麗晶真的算他半個家了,如果按現在的年紀來算,他生命中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這地方過的。
走到大堂,趙修抬了抬手,後面的人果斷停住了腳步,他扔掉手裡的煙,淡淡笑道:“興叔,許久不見,您身體還好?”
興叔坐在大堂正上方的太師椅上,微微笑了起來。
“我很好,小九回來了,我怎麼會不好。”馥麗晶的裝修奢華濃稠,現在硬是被他們臨時加進來幾把太師椅,實在不倫不類,趙修忍不住揚唇。
“三爺是我老大,他出了事情我自然要回來看看。”
興叔拍了拍掌,他本來就是隻老狐狸,只是一直把野心隱藏在狡猾之下。誰都知道狐狸多疑,不到關鍵的時刻絕不會自己站在風口浪尖上,這個時候興叔這麼明目張膽地坐在那張主位上,不怕火燒了屁股?
“三爺現在正躺在醫院裡,醫生說如果他今晚醒不過來,可能就要一輩子躺在病床上了,真可惜,昨天白天我還和他一起吃飯來著,那時候他的精神很好。”說著,他看了眼趙修。
“誰想昨晚就出了事情,一群人直接破開了外圍的防線衝到了屋子裡,裡面的人全死光了,我們趕到的時候,三爺也只剩一口氣了。”眼睛裡有一絲精光,興叔摸了摸他的兩片小鬍子,慢條斯理地說道:“要不是三爺躲在地窖裡,恐怕現在我們就要辦喪事了。”
“三爺昨天才打電話讓我回來,想不到……”趙修垂下眼,“這確實很可惜。”
“是的,當務之急,就是選出新任的老大。”興叔的聲音上揚了些許,“你知道門裡的小傢伙不少,他們年紀輕輕的,正是悍勇的時候,沒個人管著可不行。三爺倒下去了,總要有人出來撐起場子,再說了,三爺的仇不能不報。”
趙修讚許地點了點頭,“興叔說的對。”
“那麼你覺得誰來坐這個位置比較好?”此話一出,整個場子都安靜了下來。
雖然說話的一直是興叔和趙修,但不代表其他的人都是死的,只是這一會兒場內確實只能聽到起伏的呼吸聲。
趙修站在堂下,姿勢顯得非常隨意,“當然是三爺指定的人。”
“哦?”興叔的眼睛眯了眯,“我怎麼不知道三爺有指定的繼承人?”虎徹門可不是青幫那種父子傳承的幫派,向來是能者取勝,可這樣的話,興叔卻說不出來,因為就在昨天三爺出事了之後,下面的那群小子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叫回趙九。什麼時候起,趙九在下面那群人的心裡已經上升到這樣的位置。除了沈三就是趙九,哪裡來的規定?儘管心裡殺意已起,但是興叔還是依照他們所說的,通知了趙修。
但這個人,不能活。
“沈緣是三爺的親生兒子。”可惜他現在也在醫院裡,同樣生死未卜,而且下面的那些人也不會服他,趙修又笑了起來,“說不定晚上三爺就醒過來了,事實上,並不用這麼著急,你說對不對興叔?”
興叔原本淡定的表情在聽到趙修的話之後立刻變得有些扭曲,他眯了眯眼睛,“但是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警察,現在警察要介入調查,如果虎徹門沒有個能說話的人,大家都會很麻煩。三爺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我們自然要提前做好準備。”
“那麼,依興叔的意思該怎麼做?”
興叔終於笑了起來,拿著大煙鬥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