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心酸。
「喂,那三千呢?」她追問。
「你好意思!」
「喂,手錶落在鞋盒裡,我不過意外看見,你不可入我罪,我也不是不識字的人,說過話要算數。」
我只得數給她一千,「欠你兩千。」
她得意洋洋,「謝謝。」
我回自己房去,不再與她說話,不再理睬她。
第二天一早上課之前,母親的電話來了:「你們相處還好嗎?」
我已氣得淚盈於睫。
「今日考英文,你熟讀莎士比亞麥克佩斯--」
「媽媽,你們幾時回來?」
「下個月三號,什麼事,可是想念我們?」
「我要去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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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前,大家圍在一起討論功課,鄧劍華卻問我:「你家裡是什麼人?」
我反問:「為什麼你有那麼大興趣?」
「她好像一個叫田中的日本歌星。」
我沒有回答,走得遠遠。
他們眼睛真尖,稍微漂亮別致一點的容貌都烙印在腦海里,記功課又不見那樣用心。
回到家中,張媽用手一指,「看。」
廚房裡蹲著兩隻小貓,報紙上都是排洩物。
「野貓,由李小姐撿回來,有大半天了。」
我坐下,開始頭痛。
「有蝨子呢,咬得我整條腿紅斑。」
「她人呢?」
「出去買貓糧,問我拿了三百元。」
我同忠伯說:「把貓放進紙箱送到防止虐畜會去,母親對小動物敏感,聞不得氣味。」
「小亮,這,你不與客人商量?」
我也有脾氣,「快,扔出去噴消毒藥水。」我走出廚房。
忠伯開始收拾貓只貓毛。
我聽得他輕輕說:「屋裡本來掉一根針也聽得見。」
張媽說:「要是真姐妹就好了。」
「……李先生斯和靄,怎麼女兒如此怪異,唉。」
他拾起紙盒出去了。
下午,聖琪回來,我去開門,看到她,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張媽在我身後,她手上的雜物通通掉在地上。
只見聖琪把整個頭剃成平頭,這還不止,她把陸軍裝染成深紫色,又換上一身新的黑皮衣褲,妖異無比,耳朵上掛著銀色十字架,胸前一隻骷髏頭。
她走過廚房,「咦,貓呢?」
我冷冷答:「我家不準養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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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尖起來,「你扔掉它們?你冷血動物。」
我說:「入鄉隨俗,李小姐。」
她衝進房間,嘭一聲關上門,我聽見玻璃摔破的聲音,我想去敲門,被張媽拉住。
張媽做得對,這是我的家,無論如何我已佔了上風,不要與她理論了。
一方面我也相當沮喪,我同張媽說:「我雖不擅長人際關係,但是一向與同學師長相處和洽,與聖琪卻水火不相容,不知是誰的錯。」
張媽說:「也許,她自小在外國長大。」
「外國長大都是生番?」
張媽卻有見地,「他們自由度較大。」
那天晚上,張媽做了滷肉面放在客房門口。
那碗麵也真是香噴噴,我看到聖琪開啟門,把面取進房內,吃個乾淨,又把空碗筷遞出來。
我既好氣又好笑。
客房裝置齊全,她不怕無聊。
半夜,我看到房內燈光未熄。
張媽又送上宵夜,「她比你會吃。」
我點點頭,她真有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