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哪有沒一點私心雜念的人?莫講別人,就是我們自己人,不也這樣?廠子賺錢的時候,伯伯他們都講你有本事,虧損的時候,他們又何嘗講過你的好話?
哼哼,以前二嬸躺在床上動不得,二伯被關在派出所出不來,我們六家人是湊不出那五千塊錢,可要是嬸嬸們都回娘屋裡幫著借,就真湊不到五千塊?耶耶,你曉得我看到大姐到處跪著借錢,心裡想什麼嗎?”
這是一箇舊傷疤,當時的事還在目,兄弟們倒是把屋裡的錢蒐羅一空,但他們沒辦法逼嫂嫂們去借錢。為了求幾個嫂嫂去借錢,家無餘財而且欠一大堆賬的李傳林也幫大侄女講盡了好話,如今兒子又把這傷疤剝開,讓他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十年前,要不是他硬著頭皮去銀子灘求著妻兄幫忙,找其他堂妻兄妻弟借了一千八,大妹就是跪死也湊不來那五千塊錢!
父親這人吧,對外面那是夠強蠻,但對自己人卻總是聽不得好話。見父親臉色開始發黑,開始有煙癮了的李家明強忍著去拿煙的手,索性挑明瞭一些事,省得新廠開工後又吃虧上當。
“耶耶,還記得我砍大嬸那一刀吧?要不是那夜我講欠誰、不欠誰,你真以為紅英嬸嬸她們有那麼好講事?開廠子的時候會同意,讓你只出四萬塊錢,還佔四成的股份?那是他們都擔心,怕我性子一來不管這幫弟妹,想我帶出幾個大學生來!”
真相往往是醜陋的,卻也不能視而不見。‘唉’,臉色不好的李傳林嘆了口氣,預設了兒子的說辭。那麼多叔伯、嬸嬸在面前,還會攔不住大嫂一個女子人?不過是他們看明伢年紀小,想等他吃了虧後,再來主持公道,得個順水人情。沒想到明伢就是明伢,比他們聰明得多,也狠得多!
唉,自己人都做不到的事,哪能強求外人?
“唉,你講的也有道理。算了,柳本球那人算了,我們就當還他以前幫我們的人情。”
還什麼?還人情?那些都是兩利的事,沒您老人家,他柳本球能有那麼多政績?
腹謗的李家明見父親放棄了與柳本球鬥,心裡也鬆了口氣。一個本性忠厚的農民企業家,跟一個職業官僚鬥法,哪有可能鬥得贏哦。
“耶耶,你也莫太放在心上,我不是還有五成希望嗎?即使今年考不上,還有明年、後年呢。”
能管上千號工人的李傳林也不是普通人,兒子跟他講得入情入理,他腦子裡那個彎也能轉過來。何況他大哥早把利弊分析得清清楚楚,地區教委的華主任也只差明講,明年會幫崽搞個指標,確保他能考得上北大。遲一年,卻能給廠裡換回兩三百萬的利潤,李傳林也不覺得太吃虧,只是那口氣還不太順。
“要講柳本球無情無義,那也幫了我們那麼多,再講為崽女考慮也情有可原,我就是不服氣宋湘生那狗x的!曉得他新屋裝修、崽讀大學,我們店裡跟大哥送了幾多禮不?”
能轉過彎來就好,有仇不報非君子,但拿雞蛋碰石頭是蠢人。人啊,哪有自由的,什麼事都得掂量下,也就是權衡利弊。
估計柳本球也就是想到了這一點,覺得自己是個非常理智的人,才篤定自己不敢跟他徹底翻臉,才敢從自己手裡搶吧?可惜他錯了,在自己眼裡,他就是個暫時動不得的絆腳石,遲早會把他踩進泥巴里!哼,不能為己所用的人才,那就是燒柴,燒火用的柴,哪有什麼價值可言?
不過,父親打消了跟人鬥法的念頭,怕連累他的李家明就釘死話腳,繼續勸慰道:“沒什麼不服的,柳本球同意讓森林公安放水,我們什麼都賺回來了;宋湘生把我的東西給了別人,我也把他崽的好工作毀了。”
正抽菸的李傳林愕然,明伢有這麼大的本事?
“宋湘生想讓宋曉軍進地委或行署,才同意把指標給柳本球的,我在省裡尋了關係,堵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