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眼珠一轉,故作惶恐地放下酒杯,欠身道:“下官愚鈍,還請王大人明示。”
王元若醉眼朦朧,一手撐著腦袋,一手隨意地揮了揮,打了個酒嗝,含糊不清道:“銀子,陛下他……缺銀子了。”
他抬起頭,迷離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錢寧,問道:“就像先帝時.....那樣,你懂了嗎?”
錢寧立刻會意,隨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試探著問道:“陛下的意思是……就照著之前那樣來?”
王元若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口齒不清道:“非也,非也……”
錢寧愣了愣,不解地看向王元若,“那……下官該如何做,還請王大人示下。”
王元若努力撐起眼皮,醉醺醺地說道:“這……這是陛下登基以來,第一次查鹽政……”
他頓了頓,打了個酒嗝,繼續說道:“自然不能……不能雷聲大雨點小……”
“得……得多揪出幾個不法之徒……”
“這……這上繳的贓銀嘛……”
他伸出一隻手,在錢寧面前晃了晃,比劃了一個數字,“得比照之前,翻上……這麼多!”
說完,王元若腦袋一歪,醉倒在了桌上。
錢寧的心中瞭然。
果然如他所料,這一次的查鹽政,並非真的要徹查到底,而是要藉機斂財!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如此,也就無需太過擔心了。
只要能夠滿足新帝的胃口,這江南鹽政,依然還是他們這些人說了算!
錢寧命人將王元若送了回去。
他自己則匆匆離開了醉仙樓,直奔鹽政使的府邸而去。
......
錢寧的人前腳剛走,昏睡的王元若立刻睜眼,從床上翻身而起,雙眼清明,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他喚來心腹,吩咐了幾句,便匆匆往蘇衡的院子走去。
夜已深,蘇衡房中燭火通明,映照著窗紙上伏案的身影。
王元若推門而入,就見蘇衡正核算這賬冊,聽見動靜,抬頭看過來,眉宇間帶著幾分疲憊,眼下兩團的青黑。
“子修,你這是……”王元若嚇了一跳,“多久沒好好休息了?千萬要保重身子啊!”
這蘇衡可是皇貴妃唯一的兄弟,他要是在江南出了什麼事,他怎麼對的起皇貴妃娘娘,怕是陛下也會同他算賬。
“大人,無妨,就兩三日而已。”蘇衡放下手中筆,揉了揉眉心,請王元若坐下說話。
“子修,你這是何苦呢?查賬的事,做做樣子便罷了,莫要熬壞了身子。”王元若忙勸道。
“大人,放心!我心中有數。”蘇衡說著,從桌上拿起一疊賬冊,“我今日查閱賬冊,發現了幾處倉庫的賬目有問題,打算明日便帶人去看看,也好嚇嚇錢寧和費山那幾個老狐狸。”
“什麼?你要去倉庫?那可萬萬要小心!錢寧那老狐狸狡猾奸詐,誰知道他會使什麼手段。”王元若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放心,我會帶足青衣衛,不會有事的。”蘇衡點頭應下,隨即問道:“大人,您那邊情況如何?”
“一切順利。”王元若得意一笑,壓低聲音道:“奉旨收賄,如今可是給陛下私庫賺了不少。”
“奉旨收賄?”蘇衡微微一愣。
王元若拍了拍蘇衡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子修啊,你初入朝堂,有些事情還不甚瞭解。”
他心知這蘇衡,身為皇貴妃唯一兄長,只要日後不行差踏錯,必將是陛下心腹,所以願意提前賣一個好。
他壓低聲音,湊近蘇衡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這可是陛下允許的,朝堂之上,自然要有些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