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臨近遲暮的臉龐之上,仍是可以看到一些當初那個黑皮少年的模樣,只不過,唯一的不同是,他已然青春不再。
“是……是我。”張小黑似乎是遇見了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臉色掙扎的tian了tian那兩條幹裂的嘴唇,用他那嘶啞的嗓音說道:“你真的是嚴瑟嗎?當初與我一同在衍月宗修行的那個少年?”
“沒錯。”在談話的同時,嚴瑟的神念,已經在瞬間,便將張小黑渾身上下探查了一番。
他的實力,仍舊滯留在聚氣期。
由於聚氣修士的壽元,與凡人無異,如今二三十年過去,相當於他人生的一般已經走完了,所以他老了……
或許是因為老友之間久別重逢,張小黑似乎是格外激動,拉起嚴瑟的肩膀,便迫不及待的問道:“你不是早就死了嗎?我記得當初你被掌門選中,與其他幾名弟子一起前往寒煙派去參加比賽,結果最終音訊全無,據說,那一天之後,整個寒煙派都徹底消失,整派上下無一生還,而且,這……這也太……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你的容貌,為什麼和當年一點變化都沒有?”
嚴瑟雙眉微皺,見張小黑提出一連串的問題,他自知這些東西不是隻言片語可以解釋清楚的,於是便搖了搖頭道:“其中過程頗為曲折,只能告訴你,我後來並沒有死,只是去了中州,現如今,剛好有機會回來一趟,就來到這赤丹城看看,反倒是你,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張家當年在這裡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大勢力,現在你怎麼會落得這般田地?”
的確,拋開張小黑現在的衣著打扮不說,他丹田之內的靈力乾涸,就相當於一個普通凡人,壽元也所剩無幾,全然沒有了當年的那副張家大少爺模樣。
“唉。”張小黑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口氣中仿若包含著多年來他所受的辛酸苦楚,悠長悠長。
唏噓一番之後,張小黑的眼中驟然閃過一絲憎恨之意,其中又夾雜著稍許苦澀,讓人難以讀懂。
良久,張小黑開口了。
“是陶喆。”
“什麼?”嚴瑟一愣,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他對於當初的那段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一下子沒有想起來陶喆是何許人。
“就是當年在門派中與你處處作對,和我張家一樣,同屬赤丹城幾大家族之一的陶家,你忘了嗎?我爺爺還曾與你聯手,擊敗了他的家族……”與嚴瑟攀談著,張小黑竟有一種回到了當年,風采尚存的年代,但這無情的現實,卻又在瞬間,將他拉了回來,他不禁一陣黯然。
“是他!”
一道瞭然的目光在嚴瑟的雙眸之中一閃而逝,當即想起了陶喆的身份,不由得詫異的問道:“他當年不是已經死了嗎?”
在嚴瑟的記憶之中,那次戰鬥極其混亂,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尋找陶喆,事後,陶家也化作了一片廢墟,嚴瑟也在草草收下了眾多寶物之後便離開了,其餘的一切事情,都交給了張小黑的爺爺接手,以那位老人家的閱歷,應該是不可能犯這種斬草不除根的低階錯誤的……
“死?哈哈哈……”張小黑神色之間有些瘋狂,仰天大笑起來,高聲喊道:“我當初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殺掉他!否則我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看著面前這位落魄的友人,嚴瑟不禁黯然神傷。
在自己離開的二三十年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過了許久,張小黑才停下笑聲,彷彿是發洩夠了,喘著粗氣道:“那一次大戰之後,陶喆便神秘失蹤了,最後打掃戰場時,我們並沒有發現他的屍體,要知道,陶喆當初被你打成殘廢,資質又一般,爺爺也就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一心重整家業,在這赤丹城中越做越大。”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真正的噩夢,卻總是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