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黑鷹不知從何處急衝下來,穩穩地停在任武肩頭,轉著一雙明亮如寒星的鷹眼打量著他,不停地用尖尖的鷹嘴輕啄著任武的睡臉,彷彿期待他再次睜開眼睛醒來。他安詳的模樣,像是睡著了一般,沒有任何痛苦,沒有任何留戀。
原來一個人可以死得這樣快,快得連和身邊的人多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原來老天對好人並不總是眷顧,壞人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好人卻可以不問緣由地被無常押走。
原來武功高強也是靠不住的,敵人玩點小把戲,你若無法防範便是自尋死路。
樂莫樂兮常相伴,悲莫悲兮生別離!
四人同時痛髮長嘯,聲震寰宇,宮中那幾千幾萬人都被這龍吟鳳鳴般的嘯聲震撼。沒有人上前,甚至沒有人挪動腳步一步。
那皇帝卻不怎麼心痛,一個勁兒地打量四周情形想看看自己有沒有機會偷溜出去。他等了半天,四人依舊一動不動地守在任武身旁,絲毫都沒有護駕出宮的意思,不由有些著急,開口說道:“任愛卿看來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們也不要過於悲痛。眼下咱們還是逃命要緊。”四人聽聞此言,四雙飽含怨怒的眼睛望這皇帝直射過來,彷彿要把他劈成千百塊碎片一般。皇上被嚇了一大跳,不敢再發一言。
這四人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互相點了一點頭,腳往地上重重一踏,同時飛身跳上城樓。城樓之上,錦帽貂裘的榮華富正笑容滿面地等著他們。
第十五章 虛實難測仇未雪
榮華富笑嘻嘻地道:“四位可是打算棄暗投明?”
使板斧的虯髯大漢“呸”了一聲,道:“腌臢鳥人,說的什麼鳥話!”
榮華富卻絲毫也不生氣,仍是笑嘻嘻地道:“那麼四位是來領功封賞的?活捉皇帝者,黃金一萬兩!”
柳無名笑了一笑,把劍在手中旋了一轉,道:“只怕太少了!”
使一杆紅纓槍的那人目眥盡裂,怒髮衝冠,吼道:“跟這種禽獸還有什麼話好說!快快把任武的命還來!”一槍刺出,直指榮華富心口。
榮華富那圓滾滾笨重不堪的身子,忽然間變得輕盈敏捷起來。四人眼睜睜看著他幻影般往旁邊一閃,看起來就像一個幽靈的魅影;又彷彿一個不倒翁歪了一歪,瞬間又回到了原位。
他依然愉快地微笑著,道:“第一擊。”
使鞭的那人更不打話,不等他話音落地便一鞭橫掃了過去。這一回榮華富的身子彷彿安了彈簧一般,鞭子掃來便縮到鞭影之下,鞭子回捲便恢復到正常的高度。
榮華富氣定神閒地道:“第二擊。”
使板斧的那人叫道:“難道他會幻影移形、縮骨*?我可不信這個邪!”雙斧齊上,一上一下,一左一右,角度又都是奇詭萬分。榮華富這一回沒有躲閃,他不知從何處弄出一根雙節棍,輕輕往前一架一卷,兩把板斧便砍到了一起,毫釐不爽。
榮華富大笑道:“第三擊。”
柳無名皺眉,想了一想,持劍挺上。三人只見他劍光所指皆不是榮華富所在,頗為納罕,想道:“莫非三哥今天悲痛過度,腦子都糊塗了?”榮華富卻顯然不如前三次應敵時輕鬆愉快,幾次都險些被寶劍鋒芒刺中。他眼珠一轉,想出一條奸計,一手持雙節棍猛地往柳無名頭頂暴擊,另一手暗暗脫出,運功提氣,猛得往柳無名胸前一推。柳無名不提防他突然出掌,被他手掌一碰便極力回縮,但還是被掌力震到,內臟酥酥麻麻地感覺極是奇怪。
三人都忙趕上來,問道:“三哥,怎麼樣?”柳無名道:“不妨事。”說著卻吐出一口鮮血來。榮華富笑道:“這是小弟自創的酥麻掌,中掌者皆飄飄欲仙舒服到極點,如登仙境,如臨美苑,可是中掌的人倘若要運功抵敵,那舒服便立刻變成針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