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的眉眼明顯經過精心的描畫,眉頭刻意畫的微微彎曲,似乎掛著無限哀思,一副全然不知臺下全在議論她的樣子,正在那裡塗塗抹抹的寫著東西。
炎修羽輕聲道:“清歌,你要進去看看麼?不過我打聽過,當天晚上衛家燒死的幾百口人都已經被抬出去了,現在恐怕都葬下了。”
嚴清歌黯然道:“我不進去了。”
她目光在臺上穿梭,又見到了一張熟臉孔,正是元念念。想來也是,這種刷名聲的事情,怎麼又少的了她呢。
忽的,嚴清歌的目光凝住了。
她竟然在臺上看到了一個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的人!
那人眉目文秀,一身材質並不怎麼好的玄色衫子,洗的微微有些發白,頭髮規規矩矩束在頭頂,身後跟著的小廝也比臺上旁人要寒酸萎縮些。
他的容貌在京中也算的是中上,尤其是白淨的鵝蛋上那張微豐的嘴唇,嘴角天然長的微微上翹,看起來總是像在笑,非常討人喜歡。
這人正是朱茂,她前世的丈夫。
嚴清歌不知道嚴淑玉早就和朱茂認識,她乍見到朱茂,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眸子也驟然收縮。
她驚,她怒,她以為自己收斂的很好的怒氣和恨意,竟然在這一刻都滔天而起。
尤其是現在,朱茂和嚴清歌同臺而坐,一起當著“才子才女”,讓嚴清歌的眼睛一陣陣發紅,恨不得衝上去撕裂了這一對狗男女。
她本以為沒有她相助,朱茂就沒辦法得到信國公府的爵位,對他這樣狼子野心的人來說,無疑於這輩子最大的折磨。但是她沒想到,朱茂竟是早早的就勾搭上了嚴淑玉。
興許,重生前他們也是這麼早就認識了。要不然,她怎麼會恰恰被加到了信國公府給朱茂為妻呢?
炎修羽看嚴清歌身子搖搖欲墜,狠咬銀牙,腮幫子高高鼓起,拳頭緊緊攥著,指縫裡竟是沁出血來,顯然是指甲已經扣破了手心。他急忙一把拉住嚴清歌手掌,大聲道:“清歌,清歌你怎麼了?”
嚴清歌回不過神,眼中只有臺上嚴淑玉和朱茂的身影。
如意嚇的不行,跪在地上握住嚴清歌的手掌,要將她緊緊攥著的拳頭掰開,好讓她不要再傷害自己,可是卻根本掰不開。
就在這時,嚴清歌咕咚一聲,竟是生生的昏了過去。
等嚴清歌醒過來,已經是半夜了。
她已經被帶回到樂家,屋子裡一陣淡淡的藥味兒。
顧氏為了照顧她,一直沒睡,就在屋裡面坐著,第一個發現她醒過來的正是她。
“清歌,你終於醒了,可叫我們擔心壞了。”顧氏用熱帕子幫嚴清歌擦著額頭,激動的說道。
嚴清歌見她衣不解帶照顧自己,心裡十分感動。今天初見朱茂,竟讓她憤恨交加,昏了過去。現在醒來,那股刻苦的恨意已經雖然還在,可是已經沒那麼尖銳了。
她撐起身子,接過顧氏手裡的毛巾,道:“舅媽,我自己來。現在已經不早了,你快睡下吧。”
顧氏點了嚴清歌一指頭:“你不好,我們哪兒能睡得著。我叫如意將湯藥給你端過來。外面你舅舅、軒哥、羽哥都還等著你的信兒呢。”
嚴清歌聽大家竟然都這麼關心她,不禁鼻子一酸。
重生前她在信國公府嫁給朱茂為妻的時候,兢兢業業,如履薄冰,一心為了朱茂和信國公府打算,可是她每每癲癇病、哮喘病犯的時候,也沒見什麼人關心過她。
再世為人,她竟然能得到這麼多人的關切,兩下比較,不由得她不潸然淚下。
見她哭,顧氏還以為她放不下寧敏芝,將她抱在懷裡哄道:“哎,傻孩子,生死有命。若是你寧姐姐知道你為了她這麼傷心,連身子都不顧了,在九泉下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