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好友盡皆赴了黃泉,心裡日日不安,吃不好睡不寧,整日躲在宅內,這天,聽說青帝廟的道友遠遊歸來,馬上迫不及待地尋了去。
青帝廟的這位道友叫歸陽,是王旭安早年結的善緣,道不是什麼好道,但頗有些法術,熟奇門八卦,喜歡磨藥煉丹,和王旭安脾性相合,常有往來。這道士也奇怪,喜歡住在和尚廟,跟在和尚屁股後轉。
歸陽道長聽了王旭安所敘,掐指一算,測到因由,說有執念過深的死靈作祟,願走上一趟幫忙收服。
王旭安領路,到了李家班。道士拂塵一揮,院子上空就顯出團團黑沈死氣,王旭安嚇得手腳發軟,不肯再走進去。
歸陽道長拿出個紫葫蘆,邊唸咒邊甩著拂塵進院子,黑氣盡數入了葫蘆嘴。“孽畜!還不出來!”
話音剛落,一聲慘叫,一副黑白枯骨流雲一樣飛進了葫蘆。歸陽道人堵葫蘆嘴,把葫蘆掛在腰邊,這死靈生出沒幾天,新鮮著,恰可入爐子煉藥。被他撞上,可惜了不能投胎。
“大哥!”一個女子拿著劍,抱著一具屍不像屍的人形物跳出來。
“無量壽佛。姑娘,這是何必,哪裡還有你的大哥?”歸陽勸道。
“是你害死了我大哥!”出來的正是李春弋,雙目盡赤,極盡悲傷。幾日來的,渾渾噩噩已然褪去。
“姑娘稱謊了,你大哥明明十日前已經死了,你不是親眼所見?如今誣賴貧道,不好,不好。”歸陽道長搖頭。
“啊,啊……大哥……”懷裡的身體落在了地上,李春弋抱頭呻吟。沒錯,她是記得,宴客那天下午,她去給大哥擦身,見大哥吐血而亡。她不肯信,仍幫大哥換了衣服,餵了藥。
如果大哥死了,怎麼會張開眼睛叫她弋兒,怎麼會砍暈她把她藏進了床榻下,混亂的請宴晚上,如果不是大哥,又是誰迷惑了眾人?大哥若死了,這幾日輕言淺笑的相伴,是什麼?死了麼?怎麼沒死?怎麼就死了?哈哈哈……
“姑娘節哀。”歸陽道長嘆息。
院子裡的人都出來了,院門口也堵了看熱鬧的人,王旭安擠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群裡,翹頭往裡面看。
李春弋悲傷過度,臉上神色比痴傻更瘋狂,令人害怕,指著劍對靠近她、想安撫她的人道:“不許靠近,走,走!”
地上那具屍體,青青白白,有些腫脹,十指盡黑,眼窩深陷,臉部和手臂上裸露出來的面板上,看得見一個個擴大了的腐爛瘢痕,分明是個死了多天、在房間裡悶壞的屍體。真是那個嬌柔標誌的李家大哥嗎?眾人捂著鼻子,切切私語。
但見李家二姐緊緊把屍體捂緊胸口,慘淡地尖笑了聲,茫然對著虛空道:“哥哥,弋兒說陪著你的,你等等弋兒。”話說完,橫了劍就往脖子上抹,當場血濺五步。
血,當然不會濺到道法高深的歸陽道身上。李家母哭著心肝肉,李家爹懊悔地跺腳自責,旁觀的人無不側目驚心。歸陽道長淡定地拿出葫蘆,又收了新生魂魄。擺擺袖子,走出院子。
王旭安目瞪口呆地跟在旁,驚道:“真是鬼?”
道人笑:“這世上哪有許多鬼怪,只不過一些執念罷了。”說完,扔給王旭安一個開過光的金錢墜子,道,“平安符一個,可辟邪穢。王兄前生積福,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