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和徐州的兵馬兵臨城下的那日,風很大,前段時間一直籠罩在天上散不去的陰霾都被長風捲去。雲層散開,陽光再無遮蔽,從天上投下。
照射著新汶的城下,如同無窮無盡的軍陣,天光裡,聲勢浩蕩。
高舉在士卒手中的長矛向著天中,反射著明晃刺眼的光芒。
戰車、雲梯、對樓、轒轀隨著軍陣推進,半隨著沉悶的聲響,還有滾滾的煙塵,朝往城門開去。
在大軍之前,新汶的城牆都顯得小了一些。而城牆上,或是城牆下的一個個士卒軍馬,更是小的不可見。
大風夾雜著沙石,吹過人的臉上,有些讓人睜不開眼睛。
抬起頭去,能看清的只有城牆上兗州軍的旗幟被風扯得陣陣抖動。
軍前,曹操抬起了手,令旗搖晃,陣中的戰鼓停下,大軍也緩緩停住。
他看著城中,想實在想著什麼。
「曹將軍。」
徐州的軍中,臧霸騎在馬上,走到了青州軍陣的一側,對著曹操叫道。
「曹將軍,徐州的兵馬齊備,你全且下令攻城即可。」
曹操沒有急著給臧霸回話,而是扭過頭,看著他身邊的顧楠。
「先生,你覺得如何?」
顧楠這幾日的話很少,雖然平時她的話也算不上多,但這幾日時能明顯的感覺到她像是有什麼心結。
曹操幾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對於顧楠,他們瞭解的,確實很少。
或者說,這世上也沒人能瞭解她了。
她也沒有人可以傾吐,畢竟若是說了,別人恐怕是會將她當成瘋子吧。
「顧先生。」
見顧楠沒有反應,曹操又輕輕地喚了一聲。
「嗯?」顧楠側過頭,這才反應了過來。
「操想問先生,覺得是否該當即攻城。」曹操耐心地將問題又說了一遍。
「當即攻城······」顧楠看向陣前的城中。
思索了片刻答道:「攻城可以,不過可先派一軍為先鋒,試探一輪。困獸之鬥,往往都會已死相搏。此般士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當可佯攻消磨士氣。」
「嗯。」曹操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操也這般覺得。」
但是說完,他又看向顧楠,頓了一下,才認真的說道。
「先生若是有什麼事,都可以同操說。」
顧楠愣了一下,沒有去看曹操,低聲應道。
「嗯。」
可她又能怎麼說呢?
不過,有些事情,經歷得多了,大概就會更容易看開了,給她一點時間,也就慢慢地不會再去想了吧。
曹操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的劍上,準備下令。
他要試試這兗州軍還剩多少餘力。
但接著,青州和徐州的軍陣中出現了一陣騷動。
曹操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皺起了眉頭。
臧霸先是一愣,隨後嘴角露出了幾分笑意。
這呂布,果然是一個有趣的人。
他們的視線中,新汶城的一側,風塵裡,一支兵馬從風塵之後走來。
這兵馬本來應該守在新汶之中,而此時,卻正走向大軍之前。
軍前,一匹赤馬醒目,血紅的鬃發翻動,如同層層紅雲翻卷。馬蹄不快,但有力地踩在地上,清晰地馬蹄聲在風中迴蕩,高大的身軀下,陣中的戰馬都顯得瘦弱不堪。
馬背上坐著一個將領,雁翎和披風扯緊,黑甲蒙著一層塵土,也依舊不失英武之氣。這將領微微昂著頭,雙目睥睨地看過陣中,帶著一分傲然,和一分讓人不敢直視的戰意。
手中的那柄方天畫戟斜斜地垂在身側,帶著絲絲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