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同伴,三匹戰馬就已經疾馳到近前,在面前阻擋的兵戈之中穿梭而過。
執戈的守兵,驚慌的收起兵刃,天子的密報,誰敢阻攔,除非他想不要命了!
當然也有呆滯的守兵,都沒有來得及撤回手中的兵刃。眼見相碰,狄清執旗在前,身旁的兩個白馬義從,紛紛拔出環首刀,“叮噹”兩聲,砍斷攔截的長戈,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三匹快馬就這麼一閃而過。
“都把嗓子亮出來,跟著我。”戰馬剛剛踏過洛陽城門一步,狄清乾涸的嗓子就發出一股驚天的怒吼。
“昌黎大捷鮮卑兵敗!”
“昌黎大捷鮮卑兵敗!”
“昌黎大捷鮮卑兵敗!”
三個人的音量彷彿一股音浪般,從沉寂的洛陽城外,席捲而下,撲向洛陽城。三個人,此時可以抵得上全洛陽的百姓。
“他他們們,說說,什麼!”
小校已經口舌不利,腦海已經空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又問些什麼,這最後的一句話,不過是本能的相問而已。
“鮮卑鮮卑兵敗了?”
“轟”的一聲,洛陽城門的百姓、士兵,所有的人都呆滯的望著遠去的背影,耳邊全都是方才那幾個字,久久不散,甚至整個洛陽城都開始迴盪著那股吶喊。
“昌黎城確實打贏了,十二萬鮮卑大敗而歸。”
從後趕上的侍衛,由衷的欽佩的點點頭,把手中的令牌遞到守門小校的面前,補充道:“他們確實是昌黎城的密報!”
“呃。”
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洛陽,天牢。
太尉段熲一下子有如蒼老了幾十歲,數十年馳騁疆場,都沒有使其脊背彎曲,今日卻彎曲了很多。
他老了。
他看透了事實,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堅持到現在,當年從羌氐戰場撤下來的他,完全可以學著皇甫規、張奐他們一樣,不用卑躬屈膝,勾結宦官,惹得士人大罵不止。可以享受萬世青名。榮譽而死。
名聲,在他的選擇下,頓時喪失無幾。
他都快要忘記自己當初的堅持是為了什麼?真不知道堅持是什麼東西。可是這幾日他卻恍然大悟,那就是大漢中興,只要中興大漢,讓全天下的百姓獲得新生,這些又有什麼呢?
“我段熲,落得一世罵名又如何?”段熲捫心自問:“呵呵。陛下這手腕雖然有些讓人心寒,不過自己也算是物有所值,士人終究沒有爬起來,而宦官也終究沒有欺騙當今天子,天子的種種手段,鴻都門、西園賣官,雖然做法尚有偏池,可是這有算得了什麼呢?天子還年幼,他有無數的時間來拯救這個垂暮的帝國,只要他能把皇權抓在手中,他就是中興的天子,更何況天子的身旁還有一個助手呢?”
段熲自言自語,欣慰的笑笑,自己功高蓋主,又勾結宦官,打壓士人,自然不會落得好下場,他自己知曉。
能有今日之事,他也早就料到!
可是,終究是看到中興的苗頭,當昌黎城,皇甫岑以八百破十萬的姿勢,宣告,遼東已然是大漢的。同時也在宣告,自己去後,大漢尚有名將,邊疆無慮!大漢無慮!
只要天子能處理好宦官、士人、外戚的權利,在慢慢改革朝政,然後提拔他的心腹,那麼天子就將是下一個漢武大帝,自己就算是身死,又算得了什麼呢?
段熲在天牢之中,對著天窗,瘋狂的大笑,兩行清淚瞬間滑落,七十古來稀,能走到這一步,人生足矣!
段熲撕裂自己的腰帶,搭在天窗的欄杆上,繫好死扣,他心無遺憾,也知道自己絕無在踏出這道天牢的可能,即便能出去,他也不想在看見那群虛偽的臉孔士人,當然尚有他的那些家人。
雙手拉緊腰帶,嘴角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