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沒那麼高尚。”
他自認在楊滿身上,盡是起一些瘋狂齷蹉的念頭,與女士們心目中的理想紳士相差甚遠。只是外頭人看不出,至少那班太太們都愛誇他:喬先生風度好極了。
退婚的事情,喬正僧不是沒想過,只苦於找不到一個好藉口。這件事沒法硬來,目前他的生意週轉,很需要航發銀行的支援。
另一方面就是拖著,跟那些幼稚的政客一樣,指望日本人倒黴的那天。
然而卻越來越不妙,偽政府已經在南京成立,就連香港也淪陷了。眼下的形勢,彷彿只有漢奸做的徹底,才足夠扳回一局。
好在呂七小姐跟他攤牌,表示不在意他外頭有人。畢竟一些舊家庭裡,這種事情也是常有。少爺們不必守身,沒娶親前也是去嫖,往往就有了固定的相好。
於是喬正僧明白她什麼都清楚。本來也是,那案子鬧的滿城風雨,基本上什麼也瞞不住。但他還是要試探她,叫她放心,說楊滿沒法進門做姨太太的。
但是呂七小姐又說,她打算結完婚,就去日本唸書。這全是她自己的主意,不必跟任何人交代。
喬正僧覺得很詫異,同時也覺悟到,其實他對呂錦千一無所知。平常喝茶看戲都是演戲,彼此從來也沒深聊過。
那麼,就當是互相利用好了。喬正僧想也不想,就很無恥的答應下來。
說實話楊滿也沒料到,船票會有三張。他一開始還很糊塗的猜想,莫非是怕肚子裡的孩子要出來了?
就連項寶通都是懵的。好在吳麗環洞若觀火,馬上就判斷出,這是給楊滿的機會。
楊滿很意外,“我?我又不走……”
吳麗環馬上問他,“你為什麼不走?”
“我為什麼要走?”
“你當然要走。”
要走的理由太多了,吳麗環隨便想想,就能說出一大堆。
比如幫助他們逃脫,楊滿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比如秋雁,是不是應該找到她,一家團聚?再比如喬正僧要結婚了,留在這裡也是尷尬;哪怕喬正僧不結婚,難道真要陪一個漢奸終老?
項寶通的頭髮鬍子修剪過了,大概是吳麗環的手筆,不是很整齊,但看上去清爽多了。或許這個的緣故,他整個人也積極起來,附和著說了一句,“走吧,留在這裡什麼也幹不成。”
說的也對,但凡做點正經事,就好像在為日本人賣命一樣。所以很多人都不出來了,有名旦罷演的,還有畫家封筆。
可惜喬正僧走不脫,一大幫子的人跟著他吃飯,個個拖家帶口。就連常媽兒子的差事,都是由他薦了去的。
當初提出來,本以為他不會答應,沒想到幾天後就辦成了。只是他索要的報答也很出格。因為喬正僧提出,要楊滿穿一回吊帶絲襪。但因為絲襪穿在褲子裡也屬怪異,於是又進一步要求,用旗袍來配合。
“哪裡來的旗袍?”
“現做,趕趕工,一天就出來了。”
楊滿驚駭的嘴也沒合上。畢竟製衣服是量身材的,哪怕像上次一樣把人請到家裡來。
喬正僧卻故意笑的很狹促。一雙手從腰滑到屁股,“很奇怪嗎?其實男人都這樣……”
其實秋雁也講過類似的話。男人骨子裡髒,做生意不能假清高。要淑女,家裡擺著一個呢。就是因為家裡規矩大,所以才出來找不規矩。
他們都忘了他也是個男人。
“要說正經,他媽的我比他們誰都正經!”小春樓裡姑娘的話。他們都想早點嫁人,好好過一份日子。
“都不把你當正經人看,弄得好像我們天生賤,喜歡脫褲子一樣。”吳麗環說起項寶通來,因為都是窮苦出身,知道彼此的難處。他把她當個普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