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回答。
原來沉默是如此沉重難熬。原來少說幾個字,會讓人感覺如此冷淡。郎敬予反省著自己,越想越心驚。
一直以來,他對她,似乎都是這樣的態度?她一定很難受,可是,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我那天……是因為……”不擅解釋的他,笨拙地說著,卻還是戒不掉大哥的指責口吻。“你不該跟我妹聯合起來騙我。而且,你們的個性太相像,我──”
“沒關係。我們不要提那件事了好不好?”她溫柔卻無情地輕輕打斷他。“我跟湘柔她們有約,該走了。先這樣嘍。”
她掛掉之後,郎敬予握著手機,很稀罕地發了一陣子的呆。
她先收線?往常都是他不講了,還被她纏著不要掛電話,出盡百寶要他多講一點。他有時被煩夠了,還會念她兩句。而今,卻……
不習慣,真的不習慣。
可是,以前生命裡明明沒有她啊。這麼多年來都是一個人生活,為什麼敵不過跟她交往以來所養成的習慣?郎敬予非常不爽。
所以,人真的要自立自強。他從高中起的座右銘就是這個──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凡事還是靠自己最好。連一向談笑用兵、高大堅強的父親都可能突然倒下,天地在一夕間變色,他怎能不警惕、不自立?
但現在,他的喜怒哀樂,卻有一半以上被另一個人操縱。他痛恨這種無法完全掌控的無助感。
但生氣無濟於事。接下來好幾天的獨處,讓他坐立不安,夜裡輾轉失眠,多少次拿起電話想打,卻又在撥號之際放棄。
好,她這幾天忙,等她跟趙大小姐出遊回來之後,總該跟他聯絡了吧?結果,也沒有,什麼都沒有!
到底上哪去玩了?月球嗎?
他沒有她辦公室的電話,打手機卻一直是語音信箱。她的住處在晚上總是沒開燈。無計可施的郎敬予,只好希望巧遇事件重演,在趙氏集團大樓的辦公室會相遇。
所以他來了。
本來他在趙氏的工作範圍僅限於財會部門,但還是有刻意找空檔到外面接待區去晃了幾次。到了傍晚,終於,守株待兔計策成功。
等到的,是一隻美麗的兔子──趙湘柔。身邊還有一位男士。
沒有他想見的那個人。
“哦,是郎先生,真巧。來工作嗎?”那張芙蓉臉不知道是天生麗質,還是妝化得出神入化,水嫩得有如雞蛋一樣,表情也非常甜美。但,他卻覺得怎樣都比不上另一張即使沒化妝、也甜得膩死人的臉。
“趙小姐。”他冷淡地點了個頭,目光不由自主往她身後搜尋。
“真可惜,思婕不在這裡喔。”像是在解答他的疑問,趙湘柔笑盈盈說著,隨即又略抬起頭,向身旁高大俊逸的男士說:“對了,學長,思婕就是我要介紹給你的朋友。她跟這位郎先生也認識。很巧,對不對?”
此言一出,兩位在場男士重新打量了一下對方。
郎敬予知道自己的臉色很陰沉,但對面的這個男人,頭髮有點稍長,衣著有點太講究,整個人看起來太像肥皂劇中什麼都不做、光談戀愛的男主角,怎麼看都不順眼。
這樣的人,要介紹給程思婕認識?
想象她依偎在高大陌生男人身邊撒嬌的樣子,勾著男人手臂出現在水晶燈下,華服美食場合中,愉悅談笑、怡然自得的樣子……該死的相配!卻該死的刺心!
去他的青年才俊,去他的黃金單身漢,去他的介紹,去他的相配!
郎敬予不發一語,冷著臉,轉身就走。
待他走遠,消失在走廊盡頭之後,趙湘柔美麗臉蛋上的笑意立刻消失。
“思婕,是我認識的那個思婕?”好半晌,醇厚男性嗓音才慢慢的、幽幽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