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棍子全部打死,總要分些青紅皂白吧;況且事隔這般多年,中間是非曲直誰又能說得清道得明,正所謂冤家宜解……”
“閉嘴!站著說話不腰疼。”梅宛唇齒一銼,“事情全都擺在這兒,難道瞎眼了嗎?本姑娘孤苦伶仃喪家沒親如同小貓似的野外流浪度過十二個春秋、整整十二年啦!真是時時刻刻每天每夜總想著找你們算賬——說不清、道不明……對,歐陽老狗賊,我爹呢,何處?”
“你……你爹……”歐陽極失聲一笑,“小丫頭,倒真是‘虎父無犬女’,可惜呀,他已經……”
“已經什麼……他在哪?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家父,否則……”蛇劍一鑽,底下立刻又多出條血口,“再不說本姑娘就動手了!”
“不、不……千萬不要!”歐陽武強忍傷痛擠眼望去,“爹,你快告訴她呀,這人恰巧就在那個……”
“在哪?”
“在那……我知道!”突聽粗厚的嗓音從側後方傳來,原為包祥,滿臉正色加溫和,“小丫頭,真是好久不見了?!”
“哦……是……是你……”
“對、對……是我、是我……想不到你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你這狗賊……快說:我爹在哪?”
“你爹呢……便要說當年那晚令尊傷得很重,差點丟了性命,所以一直以來都不大……”
“六哥……梅……”
即聽一聲沉悶響動,梅宛感覺小腹炸開了也似,撕絞再加抽搐,苦水混著酸甜直往嗓子眼冒,頭腦暈乎乎的,這時又飛來只鬼爪卡住她喉嚨,氣都幾乎透不過來,嗆得滿面通紅。
“臭丫頭……終於逮到你了!”
未想局勢來了個大翻盤,歐陽武捂著傷口發著笑,“咳咳……哎呀,真是不容易呵!”
“公子,你不要緊吧?”
“還行、還行……”嘴巴狠咬了幾口,眼睛則在上下游移,“不吃一頓苦,哪來美人香?”
“瞧你這副德性……”
“妹子……妹子……”聲音參雜著金兵交響,多麼嘹亮刺耳,在不遠處當真又已廝殺成片!
近前則發現鍾寧等圍繞圓圈並肩為戰,或兵刃或拳掌或連環腿,三路開展、交接相生、招式配合、攻守依存,時而凸出凹進、時而旋轉一番,如此奇特,恰是絕鼎門的“五行陣法”,同濟互補、迴圈更替、不偏不倚、協調成章;歐陽子弟只覺頭昏眼花,周遭空氣也變得凝結,勢道缺乏且防備渙散之下再度潰敗,到處死傷,令人心悸,馮勝雖功力深厚卻怎能抵擋對方輪流打擊,勉強拼搏幾回便節節後退,委實慨嘆。
不愧為絕鼎門徒,下層之輩已然至此!
“一群廢物……你們還站著幹甚?”
歐陽兩兄弟互相望了眼,惟有動身前去,但才剛離開便聞一聲慘呼,竟見包祥抓撓屐腳,血水汩汩流出,另隻手還拿住人家脈門,然對方長劍卻已橫於其頸,變化之快實在始料不及,原是梅宛雖被他挾制仍趁機調換劍柄而往下疾刺。
“臭狗賊……說:我爹在哪?不然讓你狗頭落地!”
“我、我……你這臭……早就死了!”
“包祥……”
“什麼?”梅宛冷不禁打晃咳喘起來,雙眼卻還死盯著,“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丫頭……他不清楚,還是讓老夫來告訴你吧。”步履分分逼近,歐陽極神色如常,“當年令尊助你脫逃被我失手打成重傷,危在旦夕差點則死去,但也多虧老夫耗盡心血全力救治方才又撿回一條命!”
“真的……那好、那好……我爹現在何處?”
“在……這個就不大清楚了,只知那天晚上他於我們休息之時又一人偷跑進後山梅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