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到被怒氣激露餡了,嬌嬌翁主深深地擰眉;
懊惱之餘,就愈發覺得內史表姐可憎可厭:“慄公主,慄公主,汝……欺人太甚!”
長鞭如一條火龍,
從絳紗袖中席捲而出,滑過天空,掃向木地板,側擊中發出一聲沉沉地‘轟’響。
鞭響之處,內史公主一蹦多高:“陳嬌!?”
不用教,慄公主本能地拔腿就跑。
“上帝呀!”發覺館陶翁主‘兇器’在手,慄氏的臉色也變了,趕忙上來阻攔:“翁主……不可,不可呀!”
嬌嬌翁主怎麼會聽她的?
執鞭步步進逼……
館陶長公主的女兒嚴詞問二哥隆慮侯到底是怎麼得罪她慄公主了?
不嫁就不嫁,誰也沒說非她不娶。可憑什麼造謠詆譭人?頂著這麼個令人浮想聯翩的‘健康問題’,陳二公子平白無故的,要受多少譏笑和嘲諷啊!
一溜煙退到落地鎦金長燻爐後,內史公主隔著香爐竭力否認:“不知,吾不知也。非吾家所為!”
“敢做……不敢當?!”嬌嬌翁主的怒火更勝,赤龍鞭敲在爐底——爐身左右搖搖,險險兒翻倒。
眼看躲不成了,慄公主甩開香爐,另尋避處……
現在內史公主後悔了,她不該讓宮人們離開的,搞得在場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慄姨媽上年紀了,動作太慢,不抵用。
慄氏見情況危急,奮力擠進兩人中間,企圖幫姨甥女消弭消弭矛盾:“翁主,翁主……息怒。此中,必有誤會。”
可憐慄姨媽白費心了。內史公主躲在姨母背後,還在那兒嘴硬:“阿嬌,隆慮侯有無隱疾,汝未必盡知,當問太醫也!”
慄氏快暈倒了——這個公主甥女,就不能識點時務?姐姐沒教過她‘別吃眼前虧’?
果然,嬌嬌翁主聽了這火上加油的話,徹底怒了。
手腕一抖,紅龍在空中飛騰……
頃刻間,就把牆下長案上的諸多擺設橫掃到地上。
‘淅……瀝……’
‘譁……啦……’
木器、青銅器還好說;玉器最碰不起的,當下就摔破了大半。
“玉人,商玉人!”慄公主眼看著一座玉人雕刻掉在地上,裂成幾塊,眼睛都紅了。
玉人雕是皇太子劉榮送給妹妹的上巳節禮物,乃商王宮古物;就算貴為當朝皇太子,也是尋了很久才得到的,可見其珍稀。
今天,竟然在眼面前被砸了?
如果不是姨媽死命攬著,內史公主就撲上來拼命了。
同一時刻,王主妜也見機往後拽阿嬌表妹,邊拽邊靠近耳邊提點:別打身上,千萬別往身上打!一頭是女兒,一頭是侄女,會讓皇帝陛下會為難的。
館陶翁主咬咬櫻唇,腕上用力——火紅色的矯影掠空而過,極富技巧地繞過人體,專門落在內史表姐的髮梢、外袍、裙子下襬、還有所有夠得到的室內裝飾。
不管打沒打到,挨那麼近,光嚇也能嚇出一身冷汗啊!
沒過多久,慄公主就撐不住了:“陳嬌,住手,住手!汝……汝豈敢?”
嬌嬌翁主聽而不聞——她有什麼不敢的?
至此時節,外面的宦官宮女就算再聾再遲鈍,也明白狀況不對了。
“公主……公主?何如?”有負責的大內官衝著內室高聲問——沒辦法,除非主人叫,下人是不準自說自話進去的。
慄姨媽於百忙之中,終於慢一拍地想起可以叫幫手,連忙大喊:“來人,來人!”
“來人,來人來人!”內史公主也醒悟過來,對著外面大叫。
而幾乎同時,城陽王主也吼了一嗓子:“無事呀,無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