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淺心亂如麻,可她什麼都做不了。臟腑就像正被千萬支綿密的針一同刺穿,她只有趴在戚燁身旁無助地喘息。
這時囚室外再度響起了腳步聲,先前將戚燁帶至羌淺眼前的兩名男子又回到了囚室外。這兩名男子身姿挺俊衣飾不俗,自有一種迫人氣勢。兩人沉默無語止步門前,當中的一人開啟門上鐵鎖,另一人則手持托盤走入室內。
羌淺驚詫地盯著這名進入囚室的男子,卻見他面無波瀾走向自己,在自己身前放下托盤。托盤一側中盛放著足夠兩人果腹的飯食,另一側則擺有乾淨布帛與一瓷瓶。
她不可置信地上移目光,男子卻已轉身走向室外。等候在門旁的另一人重新鎖起室門,兩人隨即齊步離去。
這飯食擺在面前,當是拿來給她與戚燁食用的。而那布帛與瓷瓶,莫不是為戚燁傷患所備?
羌淺雖然仍是癱軟無力,但身體上能夠移動的部位已不止上體,而腹胃也在此際空虛難熬。她伸出手臂碰到飯食,卻將端起的碗又放了下來。
她已與戚燁身陷囹圄,霎時便想到這飯菜當中或許有毒,於是趕忙把托盤推至一旁,默而無言地凝視戚燁,只期待他速速醒轉。
時間過去越久,羌淺便越發忐忑慌張。她害怕,害怕戚燁再也不會醒來。
直至時光似已流逝百年之長,她的手腳逐漸可以幅度更大地轉動,她才聽到身邊人發出微乎其微的聲響。
她落了淚,唇角卻揚起笑。
“別哭,我還沒死。”戚燁的聲音幾乎不可能被辨聽。
羌淺卻不同,她已能言語,她有千言萬語想說。可每當她有許多話想說時,她又都會不知從何說起。
戚燁緩慢抬目,他如今尚且能做的動作好似只剩下了移挪目光與輕啟唇齒。
“你不吃那飯菜,是怕有毒……”他看著托盤,也看穿了羌淺的顧慮,“曹千流若想取你我性命,又何需等到現在。”
“曹千流?!”羌淺腦中轟響,“我們落入了他手中?!”
“疾風死在了他手中……”戚燁的雙眸已呈半合,“飯沒有毒,把它吃光,你需要體力。”
羌淺拉過托盤捧出碗筷,卻久久不能自已。逝者已矣,疾風回不來了,可是她與戚燁二人都還活著。這是兩個人的飯食,她怎麼能一人獨用!更何況自己身體素來強健,即使多挨下餓也不算什麼,她知道戚燁才是真正需要食物支撐身體的人。
“我吃,你也得吃。”她夾起小口飯菜送到戚燁唇邊。
“我不騙你,我沒力氣,咽不下。”戚燁的眼眸徹底閉合。
“這飯食既是可以吃,你就一定要吃!”羌淺舉著飯碗的手在半空僵持了一會兒,隨後急速落下,“等我,我把飯菜杵碎。”
她用筷子使勁兒搗著碗中餐,盡力使之碎成小塊,又再次送至戚燁唇角,焦憂與企盼共存道:“可以了,你張張嘴,就吃一點好麼?”
戚燁的眼簾啟出一絲縫隙,良久無聲。他的唇動了動,齒間終是微張。
羌淺難掩欣喜,將那細小碎塊送入戚燁口中。然而她隨即便發現戚燁根本無力咀嚼食物,只是將其含在了口內。
“你放心,我死不了的……你吃吧,不要管我了……”他變得無聲無息,又似暈去。
羌淺憂心忡忡地頹坐回地上,取過另一副碗筷,如行屍走肉般把飯菜捅入自己嘴裡。
牙齒抬起又落下,她像是失去了味覺,口中只充斥著不盡的酸楚。所吞嚥的東西就像是一根刺,將她的喉嚨扎得千瘡百孔。
她繼續著進食,掃淨碗底,又回目注視遞予戚燁的那隻碗。那碗裡還滿盛食物,那食物必須留給戚燁。
倏然間,她似是想到了什麼。換過那隻碗,她儘量放緩動作跪在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