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從睡夢中喚醒,她睜開眼就看到戚燁坐在對側,正掩首咳喘。
“抱歉,吵醒了你。”見羌淺醒來,戚燁抬首用墨瞳望向了她,說話間仍夾帶著輕咳,臉色看來蒼白異常。
顧不得整理衣衫,羌淺已坐至戚燁身側:“你的身體沒事吧?昨日還沒有咳得這樣嚴重!”
“沒事,不用擔心我。”戚燁輕輕搖首,“多年痼疾,我早已習慣。”
“一定是夜裡風冷,又受了涼!”羌淺一下子焦慮起來,惶然轉眸時望見了翻到在輪椅邊的小火爐。
她趕忙拾起小火爐,重新點燃爐中火焰,將之放至戚燁手中:“怎麼樣,感覺暖和點了麼?若不是我將七心蓮丟了,說不定現在你的病已好了!”
坐回戚燁身邊時,她已滿臉懊喪。
戚燁卻看著她笑了笑:“你這麼關心我,倒讓我受寵若驚。霹靂堂我是一定要去的,但我一個人很難避開東廠的追捕。東廠的威力你已見識,不知旅途還有多少兇險。所以……”
羌淺倏地抬起眼:“所以什麼?”
“所以,我終歸還是需要你的幫助。”戚燁道。
羌淺的目中不覺綻出喜色:“我的幫助?你是說要我與你一同前去霹靂堂?”
“至少等到我與蔚翔人馬匯合。”
“蔚翔?!其實我昨日就想問了,清風寨中的人在哪裡?你出行,他們怎麼都無人跟隨?”
“不是無人跟隨,而是走在了前面。”
“走在前面?”
“我只是不想暴露行蹤,因此在陝西時便令蔚翔他們先行一步,以混淆東廠視聽。他們此刻應已在豫皖交界處等候。不過可惜,我的行跡最後還是被曹千流識破。”
“那雷大哥與唐小姐呢?他們或許還不知你我已暫時擺脫危險。”羌淺追問道。
“這你倒是不用擔心,只要他們接近安徽方向,自然會與清風寨人馬相遇,蔚翔也會與我接應。”
“那你又如何與蔚翔聯絡?”
“你不記得我的朋友‘疾風’了麼?”戚燁側首望向窗外。
二人談話間,空中已傳來蒼鷹嘯唳。戚燁將手臂揚出車窗,羌淺便見到那猛禽自天際飛來。不多時,疾風已籠翼落於戚燁臂彎。戚燁將紙卷裝入疾風爪踝的信筒,疾風的頭在戚燁掌心蹭了蹭,便又振翅遠飛。
見疾風消失於天幕,戚燁回眸道:“走吧,還是儘早與蔚翔匯合為妙。”
“嗯!”羌淺將馬車飛速駛往東南方向。
……
新年伊始,沿途的村鎮皆洋溢著喜慶氛圍。一連數日,羌淺與戚燁的旅程也都很平靜,並沒有再遇到東廠的追截,以至於她幾乎就要將此事忘卻。
一路上戚燁的話都不多,身體狀況也不見好轉,大多時候只獨自坐在車輿內。他行動不便,羌淺也就不投客棧,每到夜晚便與他宿於車中。
這時候羌淺總是很開心,看著爐中火焰照著戚燁的臉龐,她就會情不自禁地挑起話頭,向他說起自己的過往,又興高采烈地描繪起江南的風景。即使他不過坐在一旁,眼神清幽致遠,並不知是否真地在聽她講些什麼。
蒼鷹疾風亦帶來了迴音,雷霆與唐蘇不再遭受東廠追擊,與蔚翔相匯後已啟行江南,而清風寨人馬則於廬州守候,只是東廠兵馬至今行動未明。
離得安徽漸漸近了,羌淺竟又感到了微微的失落。她幾次想問戚燁的打算,最終卻都沒有開口。當她駕著馬車駛入豫皖邊界的小鎮時,便見到蔚翔率領數名清風寨眾從風中奔行而來。
“羌姑娘,一路有勞!”蔚翔面色凝重,向羌淺微一抱拳,便從她手上接過了韁繩。
羌淺見了蔚翔神色,竟覺得他好像並不情願見到自己,而清風寨眾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