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黑臉掉到黑盆裡,哪裡還撈得出來?”
鄭小柳這才明白,頓時氣惱,兩隻眼睛瞪得溜圓,氣呼呼地叫道:“你莫要胡說,俺爹說了,這烏盆乃是陶盆中的精品,難得一見,怎可讓你亂說一氣?”
金虔聽言,霎時停笑,抬眼定定看著鄭小柳問道:“你、你你你剛才說這個盆叫什麼?”
鄭小柳不解,回道:“烏盆。”
金虔頓時頭皮一陣發麻,繞著桌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心道:烏盆?這、這這這個不會是那個烏盆吧?不可能吧,上次碰到秦香蓮已經很崩潰了,這次要是再碰上那個有名的烏盆……咱不會如此倒黴吧?心思轉了轉,金虔嚥了咽吐沫,顫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烏盆上敲了兩下。
“咚咚。”清脆之聲在寂靜夜裡分外清晰。
“別敲!”一個聲音隨著咚咚聲同時響起。
金虔與鄭小柳同時驚呆,不由互望,面色帶異,不為別的,只為剛才那句話並非出自二人之口。
鄭小柳也伸出一根手指在烏盆上敲了兩下。
“別敲!”咚咚聲後,那個聲音又說道。
金虔和鄭小柳瞬間就跳到了十米之外,直直地瞪著桌上的烏盆。
只見從那烏盆之中緩緩騰起一縷白霧,飄飄蕩蕩在烏盆周圍繞了一圈,然後在半空中漸漸凝型,不多時便形成一個人影。只見此人,三道黑髯,髮髻散亂,一身白衣,只是面容身形都飄隱不定,仿若被蒙上層水霧般。
金虔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最後不由閉上雙眼,心道:鎮定,鎮定,咱是堂堂現代人,從小受唯物主義教育,馬克思老人家說過,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運動的,唯心主義……不、是迷信主義,咱一個堂堂未來文明人,自然不信。
經過一番激烈心理鬥爭,待金虔終於鼓足勇氣睜開雙眼時,卻發現,那道白色影子居然又清晰了幾分。
“撲通!”一聲異響從身後傳來,金虔回頭一看,只見鄭小柳癱坐在地上,雙目外冒,面色慘白,全身上下哆嗦不止。
金虔暗暗搖頭,心道:這個小子,竟然如此沒有形象,簡直是丟盡了咱開封府衙役的臉面。面對這種生死存亡關鍵時刻,才是發揚咱個人風格的最佳時段。
想到這,金虔不禁深吸一口氣,雙目放光,足下發力,一個猛子竄出房門,扯開嗓子大叫道:
“救命啊……有鬼啊!!”
第二回 靈光現請昭鎮鬼 花廳院夜審烏盆
開封府的三班院乃是低等衙役住宿休息之所。這開封府內,衙役眾多,除了那些已經成家立室的、在汴梁城內有住房的,其餘半數衙役都在此院安身。整間院落下來,少說也有六七十人。
就說這金虔一個猛子竄出宿房,氣運丹田,飆開那大嗓門一嚷嚷,頓時像在這三班院裡捅了馬蜂窩一般,咒罵聲層層疊起。
就聽西側壯班院裡幾個人呼喝道:“奶奶的,這半夜三更的,鬼叫個什麼勁?有鬼?有個屁鬼!我看就是你這個小子在那裝神弄鬼,吵得大爺睡不好覺!”
東側的快班院裡也有人罵道:“這是哪個鳥人!鬼哭狼嚎的?大爺明早還要出門辦案,再吵就把你抓到大牢去!”
靠近金虔宿房的幾間皂班宿房裡也迷迷糊糊傳出聲音道:“金虔——你別三天兩頭的鬧事,安靜兩天,讓咱們這耳根子舒坦兩天行不行?!”
金虔頓時僵在原地,醞釀好的其餘呼救之詞硬是卡在了嗓子眼兒,心道:NND,想不到這古人比咱這現代人還唯物主義,竟然連個來看熱鬧的人都沒有,嘖嘖,這古人實在太沒想像力了!
金虔正在這邊大把抱怨,那邊卻聽自己身後門內的鄭小柳哆嗦著驚叫道:“你、你你你是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