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彼此信任,一旦生活安樂,兩個人同樣置身國家的最高位置,一個手握最高的權力,一個擁有最高的名分,就能永遠沒有分岐,永遠沒有隔閡嗎?而這種事由一而二,漸漸增多後,再多的信任,也會慢慢變得淡薄,所謂的聯絡,也只會轉瞬間斷裂。”
寧昭淡淡說來,唇邊笑意漸漸冰冷,想起當初艱難時局中的君臣相依、相托與相重,復思今日,太平盛世,共享富貴後的君相相疑,相忌又相煎。世事想來,大抵如此吧!
“既然如此,又還有何猶豫不定之處呢?”太皇太后微微含笑。
寧昭挑眉道:“孫兒不甘心,不甘心費盡心機,白白捉來一國皇帝,竟是半點便宜也討不著,一城寸土也換不來。”
太皇太后笑了起來:“皇上,本來,我們根本沒想過要捉楚王,也根本捉不到楚王,對嗎?”
“是。”
“本來你只是要與楚國聯姻,把安樂送進楚宮,想辦法動搖楚家的力量,造成楚國國內的紛爭動盪,對嗎?”
“是。”
“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條計策能否成功,楚王會怎樣對待安樂,楚國會不會藉機把安樂當做人質反制我大秦,也不知道安樂會不會在楚國受盡冷落,淒涼孤單,這本來是一個機會小之又小的冒險,對嗎?”
“是。”
“我們沒有想到,魏國會有一個那麼出眾的人才,竟能布出一個如此巧妙的連環局,生生在蕭逸眼皮子底下捉走了楚王,更沒有料到,楚王有本事逃出來,卻讓我們平白撿了一個大便宜。”
“是。”
“整件事,並不是我們事先籌謀,只不過臨機應變而已,藉此機會,讓安樂與容若之間,同知己,共患難,容若欠下安樂天大的人情,從此待安樂必與旁人不同,入楚宮之後,容若不可能不寵愛安樂。更何況,就算蕭逸有心對我大秦用兵,安樂也必以死相求容若,以容若此人的性子,縱然對你仇恨難解,但為了安樂,也同樣不會支援蕭逸。他到底是楚國的皇上,就算只給蕭逸多添點亂子,也算是幫了大秦國的大忙了。”
寧昭苦笑:“是。”
太皇太后微笑:“我們並未事先謀劃,也並未付出什麼代價,已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很多好處,你又還有什麼不甘心。”
寧昭嘆息:“皇祖母。”
太皇太后輕笑:“皇上,生不可太勝,人不可太貪,凡事過猶不及,所求太多,只怕就是老天爺,也未必肯成全,再說最近燕魏二國的諸般動作,大有深意,我們若在此時與楚國徹底翻臉,平白讓人佔盡漁翁之利……”
話尚未完,她臉色忽的一變,急急用手帕掩了口,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寧昭大驚,猛然起身,手忙腳亂地幫她拍背撫胸:“皇祖母,你怎麼了?”又急急提高了聲音:“外頭的人都死絕了,快給朕滾進來!”
這一聲喝,嚇得外頭幾十個太監、宮女飛快跑進殿來,個個面無人色跪了滿地。
寧昭鐵青著臉喝:“還不快宣太醫!”
一聲應是後,眾人紛紛忙亂起來,有人飛跑出殿,有人急忙過來扶持,有人端來漱杯,有人捧來清水,有人奉上布巾。
太皇太后咳了一會兒,臉色漸漸平復,信手把帕子往宮女捧上的銅盤上一扔,低下頭,就著另一宮女捧來的漱杯喝水,漱了漱口,又用布巾擦了把臉,這才笑道:“皇上,你彆著急,不過是這幾天,我晚上貪看夜景,著了點風寒,已令太醫看過了。太醫也說只是偶感風寒,不著緊的,且開幾副藥,慢慢地服了,自然便好了。偶爾咳幾聲,不是什麼大事,你是九五至尊,豈能為這些許小事慌張。”
寧昭皺了皺眉頭:“便是小病,也當告知孫兒才是,皇祖母金玉之體,豈可不加保重,這原是孫兒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