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擊下繳械投降,芬蘭政府要求與蘇聯和談。立陶宛、拉脫維亞與愛沙尼亞的大部被解放。烏克蘭西部和波蘭東南部也被解放。蘇聯人直取羅馬尼亞,導致安東尼斯庫的親納粹政權下臺,羅馬尼亞民主政府成立,於8月底對德宣戰。幾天後保加利亞也發生了政變,新政府與蘇聯簽訂停戰協定,同時對德宣戰。而在西線戰場,盟軍憑藉人數和裝備的優勢,在法蘭西平原上展開了對德軍的大追擊。8月25日,巴黎的守城德軍指揮官迪特里希·馮·肖爾蒂茨不顧希特勒發出的死守並破壞巴黎的命令,向盟軍投降,盟軍解放巴黎。
肖爾蒂茨在十幾年後接受採訪時解釋了他抗命的原因:如果這是我第一次抗命,那是因為我知道,希特勒是瘋子。肖爾蒂茨的這一舉動,挽救了巴黎這座浪漫而美好的城市。在經歷了人類歷史上破壞力最大的一場浩劫之後,巴黎奇蹟般地保住了自己的美麗與光榮。
然而,在偉大的解放日背後,不可忽視的醜陋卻被深深遮掩了。在人們歡騰雀躍地慶祝解放的時候,曾與德軍合作或交往過的“法奸”遭受了野蠻、殘忍的報復和清算。
9月10日,法國抗德游擊隊的週報上刊登了這樣一段訊息:戰友們,你們看到那些禿頭女人了嗎?在每一座被解放的城市,正義剛剛得到伸張。就在這個星期六,根據各地方委員會的申請,游擊隊的理髮師拿起推子,剃光了這些法奸的頭髮。他們被推上卡車,在市民的唾罵與嘲笑聲中穿城而過。最後,在市民和我們英勇的游擊隊員高昂的《馬賽曲》樂聲中,遊街的隊伍停在了市中心的街道上,在那裡他們將受到人民的審判!
在巴黎,曾與德國人交往過的年輕女人被剃成光頭,赤身裸體,身上被塗上了焦油和納粹標誌遊街,所到之處皆被憤怒的群眾吐口水,扔石塊,一些人甚至還衝上前去拳打腳踢。她們遍體鱗傷,有些人體力不支跪倒在地,有些人則被嚇得嚎啕大哭。但這些都不能使任何圍觀的群眾有哪怕一絲的惻隱之心。人們像被注射了興奮劑般激動地看著這群女人的慘狀。當“法奸”們被運送到目的地時,就被迫站在一個高臺上行納粹禮。游擊隊的成員一個個帶著袖標,嘴角叼著香菸,在圍觀眾人的喝彩聲中列數女人們的種種罪狀,用最難聽下流的語言侮辱她們。說到激動處,還會把一兩個女人推到臺下,任由她被眾人踩踏。
而被認為與德軍合作的男人們受到的懲罰更加乾脆直接。他們會被一群人圍起來狠命毆打,不少人當場斃命。倖存的男人則被五花大綁,統一拉到廣場上槍斃。
不僅在巴黎,先前被解放的城市也在進行著轟轟烈烈的“清算運動。”一些小城市幾個游擊隊成員和幾個市民就可以組成“人民法庭”,一旦被認為是“法奸”,根本不透過任何司法程式,直接定罪,直接就地處決。每一個被處決的人在死前飽受折磨,沒有人關心他們是否是無辜的。所有這一切,都是在咆哮聲中,在倉促與混亂中完成的。
一群群殺紅了眼的老百姓,猶如撒旦附體。沒有人知道他們這樣做到底是否出於討還血債的正義感。一名巴黎的作家十分反感這種暴行,他毫不客氣地在日記中寫道:大家親眼看到,實施暴行的人既不是兇殘的德國鬼子,也不是漂洋過海而來的食人生番。他們全都來自我們自己的國家,來自我們居住的城鎮,和我們住在同一條大街上。男人們和女人們志得意滿的殺人他們雙手染滿鮮血,嘴裡罵罵咧咧,興奮地毆打別人……
1944年初秋的法國,一切都處於失控的狀態。原本值得慶祝的解放變成了一場巨大的浩劫。搜查、逮捕、拘禁、拷問、毆打和虐待遍佈法蘭西。一些抵抗組織在清算“法奸”口號的掩護下,幹著強盜勾當。他們到處搜查,隨便抓人。倘若被抓來的人不肯交出贖金,那麼馬上被認定為“法奸”處決。倘若他願意付出金錢,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