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克提起你,她說你們是非常好的朋友。”派普的薄唇在我的眼前翕動著,我已聽不進他在說什麼。一股儒雅和粗獷交織的氣質迎面向我撲來,使我感到有些窒息。氣質真是個奇妙的東西,看得見說不出,有形似又無形,它讓一個英俊得過分的中年男子更顯得魅力逼人,渾身洋溢著一種使人說不清道不明,拿不起放不下的味道。
我想,我一定是生病了。我竟然對著一個和我父親一般大的男人產生了奇異的感覺。我從未敢想象過我會對一箇中年男人感興趣。在我的印象中,他們大多身材肥胖,抽著煙挺著啤酒肚高談闊論。派普的出現打破了我一貫的想法。那天我坐在轎車裡,腦子裡亂糟糟的。埃爾克說了什麼我完全不記得了。我十六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現了這樣的情緒。直到派普把我送回了家,下車時我回頭向車內望了一眼。他和煦溫柔的笑容讓我的心臟咚咚咚不停地跳了起來。像被電擊一般,渾身綿軟無力。我顧不上和母親打招呼,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把書包往地上一扔,一頭撲在了床上。
那天之後,我的大腦就被約阿希姆·派普的身影充滿了。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我經常拐彎抹角地問埃爾克她父親的情況,還問她的父親什麼時候還回來接她。埃爾克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女孩子,我問什麼,她就答什麼。除了她父親的過去,好像那是個不能觸碰的話題。可這難不倒我,我哥哥在斯圖加特市政府工作,想要打聽一個人的過往並不難。
約阿希姆·派普,武裝黨衛軍上校。他竟然曾經那個臭名昭著的犯罪組織的一員。我終於明白文質彬彬的他身上的那股粗獷之氣是從何而來了。那是多年戎馬生涯的附贈品。一開始,我有些沮喪。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我,黨衛軍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都是窮兇極惡的屠夫、儈子手。
這樣的沮喪沒持續多久,我就再一次見到了派普。確切的說,是偶遇。我在國王大街看到了他和他的妻子。他們剛剛從一家服裝店走出來,他的妻子親密地挽著他的手臂。兩個人之間是說不出的和諧。派普的記性很好,他認出了我,並和我打招呼。他的妻子美麗端方,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溫柔地問候了我。派普看向我的眼神帶著笑意,當時頭腦發昏的我認定這是他喜歡我的訊號。卻完全忽略了他根本是因為埃爾克的關係才會對我那樣友善。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我強烈地嫉妒著他的妻子。黨衛軍的事被我遠遠地拋在腦後。我還想再次見到他。
埃爾克察覺到我低落的心情,她關心地詢問我。我卻什麼也不能說,我總不能告訴她,我迷上了你的父親。
我開始偷偷地跟蹤他。到他的公司附近假裝偶遇他。為此我不惜翹課。這種令人難以割捨有著迷的情愫左右著我的全部。他喜歡穿黑色的西服,這讓他顯得更加清瘦。他習慣於對每個人溫柔淺笑,卻又和每個人保持距離。他從公司大樓出來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嚴肅的表情。但當他將要踏進家門的時候,臉上就會浮現出溫情與柔和。我知道,這和屋裡那個等待著他的女人有莫大的關係。我發現,他的公司裡有一些女人對他頻頻示好。我曾混進保時捷總部,親眼見過她們中的幾個有意無意地在彙報工作的時候用身體貼近他。他卻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讓那些女人自討沒趣。
埃爾克曾經說過,在她的父親心中,世界上只有兩種女人。母親和其他女人。這句話讓我如墜入冰窖般感到刺骨地寒冷。可我偏不信邪,沒有什麼比青春的肉體更能吸引中年男人了。他的妻子再美好,也已經是一箇中年婦人了。我偷偷閱讀過《洛麗塔》,我相信男主人公亨伯特的癖好在現實生活中是一個普遍存在。
從上初中開始,就不斷有男孩子給我寫情書了。我曾經很享受這些。但現在,我覺得他們無比膚淺。他們蹩腳的搭訕方式簡直蠢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