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風水輪流轉。蘭殊此舉,不?乏投桃報李之意。
秦陌素知她恩怨分明,卻也還是不?經意沉浸在了還能?與?她合奏的歡愉之中。
一輪明月高照,二人的合奏猶如天籟,令船頭眾人皆屏氣凝神,靜聽細賞。
而眼下的樂聲不?僅動人,奏樂的兩人更?是風姿綽約。
其?間不?乏隨著音節跳轉的目光相觸,兩人的唇角均攜著溫和笑意。
蘭殊的笑容不?必多說,素是天然?一抹,明媚如春光照人,而秦陌,一副極其?冷硬的清雋骨相,周身殺伐之氣沉澱,驀然?勾起唇角,竟如冰雪消融,不?經意照得他們,恍了好一會的神。
就在他們沉醉於這幅令人著迷的畫面之際,船艙的二樓露臺上,忽而傳來了一陣和著琴音而奏的洞簫之聲。
秦陌與?蘭殊齊齊抬頭望去,只見邵文祁手握洞簫,款款出現在了樓上。
他遠遠衝秦陌略一頷首,轉而將目光,停留在了蘭殊身上,對著她溫雅而笑。
秦陌望著他專注柔和的視線,與?蘭殊四目交匯,一顆心緩緩下沉。
蘭殊並未察覺有何異樣,只被眼前更?加熱鬧愉悅的氛圍帶動,笑意更?甚,一心將這一場即興的合奏演繹好。
人生苦短,自當及時行樂。
河道之上,茫茫夜霧之中,瞬間變成了琴聲與?簫聲迂迴共鳴的天地,交織迭現,一時猶如帶著眾人衝向了碧落雲霄,一時又好像轉圜飛下了深海遨遊。
一曲奏畢,眾人撫掌稱讚。
邵文祁走下樓來,一路過來與?大夥兒含笑招呼,目光卻始終剋制而專注地落在了蘭殊身上。
邵文祁埋怨道:“你們在這兒談天說地,竟也不?叫我?”
其?中一位與?他熟絡的年輕商賈笑道:“這不?是看你前陣子在揚州談生意疲累,就讓你多補一會覺嗎?”
邵文祁看了蘭殊一眼,嘆息道:“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眼下小師妹購貨的眼光比我還要好了,她的貨供不?應求,我的差點兒沒賣出去。”
蘭殊眼含笑意地睨他一眼,“我當初早與?你說了,叫你考慮和我進?同一批貨,你偏是不?聽。”她又撇了下嘴,“還有,我與?你師出同門,同輩,可不?是你徒弟,別亂佔我的便宜。”
邵文祁悔不?當初地哎了聲,轉眼迎上了秦陌的視線,他垂眸看了一眼那二人合奏的古琴,拱手佩服道:“早前只聽聞王爺武功蓋世,不?想琴也彈得這麼好。邵某原以為小師妹的琴藝已然?卓絕,今日一聞,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不?待秦陌回應,蘭殊不?服氣起來,“你誇他就誇他,為何非要踩我一下?”
邵文祁挑起一邊眉頭,與?她使?了個眼色,“這不?是你我都得喊‘師叔’的人嗎?”
蘭殊訝然?,唇角不?由?浮出一抹認同的笑意,與?他一起不?約而同看向秦陌,“說來也是。”
這麼一句差輩份的稱呼一壓下來,秦陌忽而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故作深沉地,低頭輕咳了聲。
抬起雙眼,再?看向邵文祁的雙眸,不?由?多了兩分微不?可察的凜意。
秦陌與?蘭殊仍坐在了琴後,邵文祁剛從屋中出來,心想舒展一下筋骨,就沒有坐下,一直站在了他們前頭。
秦陌見他間或同周圍人閒聊兩三句話,眸光卻總會悠悠迴轉到?他身旁的女孩身上。
琉璃王探頭隔著他問向蘭殊:“之前在海上也曾聽聞過你和邵二哥琴簫合奏過一次,你們以前經常合奏嗎?”>/>
話音甫落,秦陌心口忽而一抽。
只聽蘭殊道:“也沒有經常。就是偶爾會給大家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