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那?些無人傾訴的黑暗時光。
蘭姈的馬車轆轆走在趙府的路上,半路,被兩個便裝的大理寺官員截下。
那?官員靠近車簾,先朝著皇宮的方向揖了一揖,小聲?恭謹道:“奉聖命,密查隆慶十八年?崔墨白瀆職一事,還請崔大娘子,同下官走一趟。”
蘭姈心頭莫名?一咯噔。
對?方溫言道:“崔大娘子不必驚慌,趙大相公如今正在大理寺。”
那?兩官員領著蘭姈的馬車前往大理寺,回頭望了眼崔二?姑娘去往的方向。
他們原是被要求將崔墨白四位子女都?帶回大理寺,但蘭殊去的地?方,恰恰同這件案子的主審官洛川王相同。
--
上一世,爹爹認罪伏首,從始至終沒有喊過一句冤。
蘭殊知曉真相後,一直以為是爹爹心懷不忍,獨斷專行。此時再想,爹爹愛民如子,但他一生亦是恪盡職守,當日帶她出去看?病,面對?那?麼多災民,他也是偷偷拭淚,恨自己無能為力。
如果崔墨白早已決定一意孤行,那?他既知糧倉裡有足夠的儲糧,一早便該放出去了。
何苦忍到了大旱後期。
同蘭殊有相同疑惑的,還有翻閱了那?箱子禁卷的秦陌。
在那?些封存的卷宗裡,字裡行間,一位溫柔細心的江南大吏,隨著他一樁樁一件件的行事政績,躍然?紙上。
崔墨白在比啟兒還要年?少的時候高中狀元,是大周史?上最年?輕的狀元郎。
他心懷正義,為人剛正不阿,不畏強權,卻從來不憑著一腔性情行魯莽之?事,謹慎而洞察入微。
作為新朝第一任狀元,崔墨白當封六品官,直接入翰林院深造,留在上層做學問。可他主動請纓去下層做縣令,一生追求,便是替民做主,為民伸冤。
崔墨□□明能幹,政績斐然?,從縣令一路升上撫臺,期間種種記錄,都?表明他是一個實幹為民的好官。
他待下也十分溫和,只?要不是什麼大錯,幾乎從不出口訓斥,只?會想法子幫忙彌補。
秦陌讀到他如何幫手下遮掩打壞衙門水缸一事,不由聯想到他在家裡,絕對?也是一個慈父。
否則怎能養出一個調皮搗蛋的小蘭殊。
秦陌唇角不經意浮出一抹笑意,再往下看?,發現崔墨白雖然?仁慈,但在做事上,規矩卻從來不省,一言一令,都?要求留下記錄,甚少允許下頭越章辦事。
秦陌的眉宇微蹙。這樣?一個行為準則的人,他會在沒有收到確切的指令前,便開啟糧倉嗎?
崔墨白做為江南籌集糧餉運送前方的樞紐官,在饑荒出現之?前,他從來沒有缺空過前線一筆糧餉,允諾的數量與時間,一直都?是說到做到。
他是愛民如子,但他也不像會全然?不顧前方戰士的人。
秦陌翻查筆錄,發現東窗事發之?時,崔墨白下獄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正是崔家老太公。是他發現糧餉沒能及時供應,也是他,保全了崔墨白的後人。
蘭殊來到院前,並不知太爺爺院中已有客人,老管家剛同她彙報完老太公還在午休,她提裙邁進院檻,秦陌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轉過頭,同她四目交匯。
蘭殊心頭莫名?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