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一雙眉宇如劍,正是徐氏遠遠望見的那道清瘦身影的主人,吳甫仁。
對於斥候口中的稱謂,吳甫仁微微蹙了下眉,“不是說過,別再喊將軍了嗎?”
吳甫仁年少從戎,曾是一名勇將,在戰場上立下過赫赫戰功。
後來因傷退伍,本想投靠雲貴節度使周荀,做他身邊的參軍,周荀卻不喜他孤傲的性情,打發他回鄉做了個小小的邊隴長官。
斥候打在軍營就一直跟著他,習慣了喊他將軍。
吳甫仁糾正不了他的稱謂,也懶得與他犟,開口詢問他有什麼事。
斥候遞上了一些公文,按例站在桌前,同吳甫仁彙報城中近況。
說到最後,如實陳述胡楊巷邊空置已久的酒坊,來了一對少年入住。
“據葛風說,是前酒坊主人的女兒回來了。”
吳甫仁執筆批文的手一頓。
斥候立即道:“已經試探過了,那少年是個家僕,有點兒三腳貓功夫,那少女完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
吳甫仁若有所思了會,抬筆蘸了蘸墨,“不是他國的細作便可,不必杯弓蛇影,過多叨擾百姓。”
斥候應聲說是,神色發沉,再度提及近日城中出現的少女遇害連環案。
這些案件十分離奇,兇手不為奪財不為劫色,每次作案,只為取下女子身體的某一部分。
有的只是頭髮,有的卻是整個頭顱,每個遇害的程度都不一樣。
至今還未抓到兇手,城內人心惶惶。
“最新的線索,城北剛失去雙眸的小翠,說她最後一次睜眼,隱約看到了一個光頭。”
吳甫仁抬起眸來,“兇手是個和尚?”
“並不確定。”
吳甫仁沉吟片刻,將筆擱下,起身把批好的公文遞給了斥候,“先把寺廟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斥候領了命,將這焦頭爛額的案子一想,回想今日剛接觸的受害者,忍不住嘆了聲,“可惜了小翠的那雙眼睛,水靈靈的。她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吳甫仁眉頭緊鎖,負手而立,望向了窗外的溶溶夜色。
--
隴川的集市小,商戶不算多,隨便哪兒開了個新的門店,不日便能傳遍大街小巷。胡楊巷尾那空置許久的小酒坊,重新開業的訊息不脛而走。
第三日,一大清晨,蘭殊便同秦陌一起,先將前廳的大堂內外洗洗刷刷了一遍。
蘭殊買來了雞毛撣子,說去打水,勞煩秦陌將大廳裡裡外外的灰塵撣了遍。
而後懇請他將井邊的水桶提來,把地板沖刷了兩趟。
又將擰完水的抹布遞給他,順勢把所有桌子抹了一遍。
最後拿來一把掃帚,從善如流地遞給了秦陌,請求他料理一下房樑上的蜘蛛網。
秦陌頂了一腦門的汗,倒拿著掃帚,朝房樑上仔仔細細掃了好一會,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秦陌回頭朝崔蘭殊瞥了一眼,只見她已施施然坐到了桌前,端起了茶杯。
蘭殊剛嘬了一小口茶水,便迎上了少年睥睨的目光。
還未嘗出茶水的滋味,蘭殊連忙吞了下去,望著他手上的掃帚,遙指向那高高的房梁:“主要我夠不著”
夠不著房梁,還擦不了地板了?
聽聽她這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