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
危桓子望著年華似乎不曾流逝的渡夢仙子,思緒回到了四十多年前。
一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頭不嫌麻煩地喊著“喂小道士”“喂小牛鼻子”,不知何時開始,他就在這“牛鼻子”的呼喚中動心了。
眼前的人曾經對他一往情深,他卻為了師門深恩猶豫著是否要還俗,最後等到的是花落痕與天樞的交惡……
如果時光能夠倒退,他會拋棄一切顧慮,即使師門沒有他這棵頂樑柱,即使花落痕會一掌霹了他,他也會大聲說出對她的喜愛
渡夢仙子意識到危桓子的目光,緩緩轉過頭去,心徹底軟了,自懷中掏出一本牛皮紙封面的小冊子,輕輕擱在地上,悽然一笑道:“你們自己看吧,說有法子,其實是自欺欺人,世上再沒有一個初級的脫胎換骨之人了而霖兒你,已修成刑天之逆,擁有的只有毀滅的力量,不可能再施術為她返魂。”
岐黃宮大殿上,楚玉橫抱著泠然簸坐於地。
紅綃坐在他對面三尺開外。
兩人都是臉色蒼白,虛汗如雨。
雖然反覆研究花落痕留下來的手書,眼前也找不到其他能救泠然的法子,但他們還是決定嘗試一下。
男人不比女人,也許他們的心中抱了更多的希望,不撞個頭破血流,是不會死心的。
危桓子和渡夢仙子三人遠遠站在月洞窗下看著他們,不勝唏噓。
清衡子沉默寡言,甚至也不像他們一樣關注大殿內的情況,他一直望著宮中花落痕的漢白玉雕像出神。
“生死有命,仙子不必太過悲傷。”危桓子小聲勸導。
渡夢仙子和清衡子頓時怒目瞪著他,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老道士像被峰蟄了一般,急忙走開。
當然了,裡頭的人是他們養大的弟子,危桓子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們的心情他並不能理解。
清衡子忽問道:“當年花祖師的詛咒,究竟是怎麼回事?”
渡夢仙子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只是望著危桓子遠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其實天樞收到過花祖師的詛咒,不過,我雖也修道,卻不太相信詛咒真的可以生效。”
渡夢仙子對花落痕極是敬重,聞言自然不喜,不再理會他,提了藥簍進入大殿。
清衡子一直認為自己是那個詛咒的受害人,可是花落痕已死去多年,活了大半輩子,鬼神之說他心底裡已不相信,若是花落痕還活著,還可以解釋為他暗中促使他的詛咒生效,可是他死了……
搖搖頭,他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對楚玉和泠然之間的愛情,他是比較瞭解的,這兩年楚玉是怎樣過來的,他也看在眼裡,作為一個將其當做兒子的師父來說,他十分心疼,希望就算泠然真的死去,楚玉也能從陰影裡走出來。然而回想自己的後半輩子,沒有了那個女子之後,他夜夜難眠,生不如死,他又不想去幹涉徒弟的選擇。
紅綃公子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但泠然的身體就如一段木頭,絕緣絕愛,再也無法接收他的半點資訊。
悲哀的絕望湧上他的心頭,楚玉虎視眈眈,他連將她擁進懷裡的舉動都要壓抑,轟然仰躺在地上,只想就此一直躺下去,再也不要起來。
楚玉細細摩挲著泠然樹皮一樣乾枯的臉,她變了好大的樣子,可不管怎麼變,在他眼裡還是她筆下畫的卡通人物,絲毫沒有減損她的可愛。
溫柔的撫摸中,他忽然發現泠然手上戴了一個陌生的金指環,正覺疑惑,瞥眼已看見紅綃公子手上同樣戴了一款同樣的。
濃重的酸意湧上他的心頭,其實他恨他兩年前的元宵之夜將她帶走。他不反對泠然求醫,但是,他本來可以陪在她身邊。天知道他對那一年剿滅叛黨的事有多懊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