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消嗎?&ot;&ot;我當然可以。&ot;&ot;你可以,我也就可以。&ot;我們兩人之間的隔膜就在這一剎那拆除,沒想到德高望重的鄧博士居然接受激將法。輪到我微笑。&ot;在非洲,我接受過嚴厲的野外求生訓練,一連六十日,背二十五公斤的袋子,在攝氏三十八度高溫下與隊友達到目標。&ot;我問:&ot;非洲,非洲何處?許多人只在美麗的摩洛哥兜個圈子,在希爾頓酒店泳池曬曬太陽,就自稱到過非洲。&ot;&ot;辛巴威。&ot;
我肅然起敬,&ot;好,你確有到過非洲。&ot;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都幾乎吵起架來了。
我側側頭,&ot;你從來沒有在信中告訴過我。&ot;
&ot;小事有什麼好提。&ot;
如果利璧迦有這麼活躍……但她不好動,憧憬管憧憬,她是不會動的。
我還有什麼資格代利璧迦發言。
現在我是她的什麼人?
她又把我當作什麼人?
我對利璧迦連最低限度的認識都沒有,這八年是白過了。
&ot;我沒想到東北是名勝區。&ot;她說。
&ot;我也沒想到你能把零下三十度的地方當名勝區。&ot;
她微笑,彷彿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她意料中,好像她故意逗我說那麼多話,為的就是要使我高興,她知我底細,她同情我,
我偷偷看她的側面,也許是我多心。
我們是筆友,在通訊的當兒已經很豪慡的無所不談。
她一管鼻子長得最像利璧迦,筆直,高鼻樑,有希臘味。
飛機就這樣到達目的地。
大雪,我與鄧博士連忙戴上帽子手套,我相信她也有寒帶生活經驗,不用我擔心,
我們很順利的買到火車票。
從飛機場到火車站還有車程,帶著她卻不覺負累,她給我一種&ot;帶&ot;的感覺,一直沒有喧賓奪主,但其實有時她頗為主動,尤其是付鈔票的時候,我才在掏皮夾子,她已把現款擱櫃檯上。
整個北京城是灰色的,她的色彩我最熟悉不過,我寒窗十載的地方,便是這種氣色。
火車站是新蓋的,溫度適中,我倆已進入工作緊張狀態,沒有說話,抓著火車票等列車來到。距離出門已超過六個鐘點,我不覺得辛苦,不知鄧博士如何,這與工作能力無關,女性的體力到底弱一點。
我心念她,&ot;還好吧?&ot;
&ot;比想像中的好。&ot;
她是不會把真實感受告訴我的。
利璧迦也不會:她們都是比較深沉的女子。不比張晴,大腦直通嘴巴,想什麼叫什麼。
我微笑,&ot;你一直沒告訴我你是女性。&ot;
她問,&ot;有分別嗎?&ot;
我又答不上來。現在我情願她是女性,因為她絕不矯情做作,在工作上完全中性,男人不用替她拖行李拉車門扶臂肘。
相信我,在鋼鐵廠中工作,不比主客吃飯,誰也無暇服侍誰,誰堅持要得到這種瑣碎的優待,還是去當歌星的好。
所以我從來不帶利璧迦來這裡。
看著我腳上的球鞋,我覺得無限安慰,你能不能想像穿高跟鞋巡視鋼鐵廠,一失足摔進鋼鍋的後果?
但是我亦記得,鄧博士柔軟起來,象一片水。那夜在酒吧,我上前去向無名美女勾搭,若她欠缺那一份女性魅力,相信我不會在她跟前失態。
我嘆口氣,這是我的汙點。
上火車時她輕盈剛健地飛躍上去,臃腫的衣服及行李都難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