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側妃唯有苦笑地搖頭,“不過是他怎麼吩咐,我怎麼預備便是。小廚房自然備著素齋,一併送到前頭。”
杜側妃曉得辛側妃謹慎,便不再問,兩人安安靜靜用了午膳,各自安歇。
日暮十分,因是得了蘇暮寒宴客的準信,杜側妃藉著散步,侯在通往滄浪軒的小路上。她立在一叢開得荼蘼的子花後,遮住自己瘦弱的身形,耐心等待著蘇暮寒打這裡經過。
眼瞅著蘇暮寒離自己不過十步八步的距離,杜側妃從子花後轉出。亭亭如蓋的銀杏樹下,她上前一步曲膝行禮,大膽擋住了蘇暮寒的去路。
“世子請留步,婢妾耽擱世子片刻,有些話想與世子說”,因是在孝裡,杜側妃並未著妝,秋香色的帔子有些老氣橫秋,襯得比真實年齡老了幾歲。
對這兩位宮婢出身的側妃,蘇暮寒其實心內瞧不上,一向敬而遠之。
尤記得前兩日遇到她的丫頭,說是杜側妃臥病。今日又見她兩頰深陷的樣子,的確有幾分憔悴,也不曉得是否痊癒。
怕過了病氣,又見杜側妃身邊再無旁人,連個丫頭也未帶出來,到不懂得避嫌,蘇暮寒便添了幾絲不悅的成份。
他往後退了兩步,微微皺起了眉頭:“聞說側妃病著,便該好生將養。若有什麼事情,如今夫人不在府中,便去找辛側妃說話。入府多年,如何不懂得規矩?”
杜側妃斂禮下拜,臉色因忐忑而顯得有些蒼白,更似是大病初癒一般。
她一雙美眸卻熠熠生輝,燦如明珠般泛著光澤:“婢妾的事情,夫人與辛側妃都做不得主,唯有來求世子開恩。”
兩位側妃入府多年,尚算安生。蘇暮寒雖有不耐,到底斂了眸中敷衍之色,冷淡地說道:“後宅裡的事情,尋我也沒有用,側妃娘娘好自為之。”
一抬腿便想從杜側妃旁邊繞過,杜側妃反而就勢往地下一跪,輕輕扯住了蘇暮寒衣襟的下襬,阻住了他的腳步。抬起一張清秀絕倫的素顏,可憐兮兮望著他。
雖是僻靜小路,卻難免有人打此經過。若是被人瞧見,自己趁著母親不在府中,卻與父親的側妃糾纏不休,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蘇暮寒勃然大怒,想著前頭與蘇光復還有事情,更不願在杜側妃身上浪費時間,抬腳便往她身上踹去:“你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杜側妃趔趄在地下,依舊不肯鬆手,反而更加執拗:“世子,婢妾真有要事,要求世子的恩典。成與不成,都請世子聽完了再說。”
終是怕落入旁人耳目,蘇暮寒眸如凝霜,拂開杜側妃的手,後退了一步說道:“側妃先鬆開手,起來說話。”
杜側妃立起身子,將那封自己仿了兩日的信取出,做出忐忐忑忑的模樣,呈在蘇暮寒眼前:“世子,您先瞧瞧這封信。”
只瞥了一眼,蘇暮寒便認得這封信的來,森冷的臉上殺機湧現,露出絲絲輕笑:“好大的膽子,你竟敢私闖父親的外書房?”
“婢妾不敢”,杜側妃扶著一旁的銀杏樹立起身來。方才被蘇暮寒踹到的肋骨火辣辣生疼,連唿吸也不暢通。
她咬著牙將話說仔細:“是前日夫人領著人收拾外書房,婢妾無意間得到。”
“我母親可有瞧過?”蘇暮寒身上戾氣愈盛,他上前一步,緊緊盯著杜側妃的雙眼,想從面前這瑟瑟發抖的女人眼中尋找端倪。
“夫人並未瞧見,唯有婢妾覺得蹊蹺,立時收進了袖裡。”杜側妃聽辛側妃說起過事情的始末,一番話說的十分流利。
內宅裡整理庫房,究竟誰陪著母親進了父親的外書房,裡頭又是什麼情形,蘇暮寒並不知曉。只聞說母親當時身在內室並未看到,懸著的心才放下一半。
又瞧了眼杜側妃呈上的信,蘇暮寒毫不在意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