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作揖,使出水磨功夫,〃好兄弟,你就幫幫我。〃
蚩尤笑搖搖頭,〃罷、罷、罷!我就幫你跑一趟博父山。〃
見蚩尤答應了,榆罔又不放心起來,〃一切小心,只需悄悄查清傳聞是否屬實就行,其餘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千萬別和祝融正面衝突。還有,你把頭髮梳理梳理、衣袍整理整理,外面是人族聚居的地方,不比山上,你別嚇著那些老實人……〃
蚩尤皺皺眉,將一枚野果彈進榆罔嘴裡,縱身躍下懸崖,轉瞬就消失在雲海中,榆罔半張著嘴,愣了一瞬,笑嚼著野果離去。
博父國外的荒野上,蚩尤腳踩大地,頭望蒼天,探查著過於充沛的火靈,感受著萬物的掙扎哭泣,祝融果然在此練功。
他並不覺得祝融做錯了什麼,天地萬物本就是弱肉強食,榆罔卻心地過於良善,總喜歡多管閒事。不過,若沒有榆罔多管閒事的毛病,星夜追他回神農山,也就沒有今日的蚩尤。
他收回了靈力,漫不經心地回首,卻看到…
西風下、古道旁,一個少女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青衣,從漫天晚霞中款款走來。四野荒蕪,天地晦暗,她卻生機勃勃,猶如懸崖頂端迎風怒放的野花。
野風拂捲起她的髮絲,她的視線在道路四周掃過,落到他身上時,她展顏而笑,那一瞬,夕陽瀲流光,晚霞熙溢彩,煙塵漫漫的古道上好似有千樹萬樹桃花次第盛開,花色絢爛、落蕊繽紛。
蚩尤心底春意盎然,神情卻依舊像腳下的大地一般冷漠荒蕪,視線從青衣女子身上一掃而過,徑直從她身邊走過,準備趕回神農山。兩百年來,他從一隻野獸學著做人,最先懂得的就是猙獰原來常常隱藏在笑容下,最先學會的就是用笑容掩藏猙獰,他不想去探究她笑容背後的內容。
青衣女子卻快步追向他,未語先笑,〃公子,請問博父國怎麼走?〃
他停住了步子,遲遲不說話,沒有回身,卻也沒有離去,只是定定地望著天際的紅霞,神情冷肅,眼中卻透出一點掙扎。
少女困惑不解,輕拽住蚩尤的衣袖一角,〃公子?你不舒服嗎?〃卻不知道自己挽留的也許是一場殺身大禍。
也好,就看看她的真面目吧!在轉頭的一瞬,蚩尤改變了心意,也改變了神情,笑嘻嘻地道:〃我正好就是博父國人,姑娘……哦,小姐若不嫌棄,可以同行。〃
〃太好了,我叫西陵珩(heng),山野粗人,不必多禮,叫我阿珩就好了。〃
蚩尤盯著西陵珩,一瞬後,才慢慢說道:〃我叫蚩尤。〃
阿珩和蚩尤一路同行,第二日到達博父城,尋了家客棧落腳。
遠處的博父山冒著熊熊火焰,映得天空透亮,不管白天黑夜都是一片紙醉金迷。
因為酷熱,店裡的夥計都沒精打采地坐著,看到一男一女並肩進來,男子硃紅的袍子泛著陳舊的黃,一副落魄相。夥計連身都懶得起,裝沒看見。
蚩尤大呼道:〃快拿水來,渴死了!〃
夥計翻了個白眼,張開五指,〃一壺乾淨清水五個玉幣!〃言下之意你喝得起嗎?
蚩尤也翻了個白眼,的確喝不起!卻嬉皮笑臉地看著西陵珩。這一路而來,他一直蹭吃蹭喝,西陵珩也已習慣,拿出錢袋數了數,正好五個玉幣。
〃光喝水不吃飯可不行。〃蚩尤很關切地說。
〃那你有錢……〃西陵珩的話還沒說完,蚩尤一手攤開,一手指指她耳朵上的玉石耳墜,〃就用它們吧,雖然成色不好,換頓飯應該還行。〃
西陵珩苦笑一下,把耳墜子摘下,放到蚩尤掌心。
夥計手腳麻利地把玉幣和耳墜收走,臨去前,丟了蚩尤一個白眼,見過無賴,可沒見過這麼無賴的!
夥計端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