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隆重熱鬧的生辰日,卻因昨夜的荒唐被毀的清清冷冷,就是躺在榻間不曾出去,元姝也敏銳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那大殿門外時不時傳來的甲冑之聲,提醒了她有人在帶刀巡衛。
迷迷糊糊睡了大半日,下午恢復如常後,她就忍不住出了內殿,午後的強光照射,讓她不得不用手中的輕紗遮住了酸澀的眼睛,可腳步還沒來得及跨出殿門,耳邊便傳來了長刀出鞘的聲音。
“陛下有旨,郡主不得踏出殿門半步,還請郡主回身。”
帶著刀的銀甲士兵,元姝勉強看見了他們冷硬的面孔上,散著不可置疑的命令,明晃晃的鋼刀就橫著她的面前,大有再前一步就格殺勿論的意思。
心,頓時落在了谷底。
早在鋼刀鳴響的那一刻,候在側殿的米音就聽見了聲兒趕來,瞧著對持不下的幾人,忙過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元姝。衛兵都是帝王調來的,不是她們有權利能呵斥的,攙著元姝就往內殿退去。
“國師說郡主現在還見不得風,那藥性霸道的很,弱了身子見風就易出事,還是回殿裡休息吧,陛下晚些時候就會過來的。”
撿了些能寬慰人心的話,可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陛下會不會來,以目前的形式來看,兩人之間是出現了大危機。
還未從被人拔刀相阻中緩過神來,元姝愣愣聽了這話,就苦笑了幾聲。被自家母妃暗算也就罷了,昨夜明知元漓來了,卻還按著她親吻的驍叡也能理解,可偏偏什麼都不說,就將她關起來的元漓,又算怎麼回事?
“宮外可有什麼訊息?”明知米音是元漓的人,她卻還是存了一絲僥倖,想要知道不可能知道的東西。
向來都不覺身份尷尬的米音,自然是沒錯過元姝落座時,美眸中的暗諷之意,也不曾多放在心上。前些年元姝還因為她是元漓派來的人,沒少整蠱她,早就習慣了。
“不曾有什麼風兒,郡主莫要多想。”
不知道這話的真實度,元姝也不想多費心思去猜測,窩在軟榻上,沐浴著午後的暖暖陽光,就沉著心開始慢慢等待。
可惜,直到日落西山,火雲漸暮,夜色襲來時,也不曾等到元漓過來。
倒是苦了一眾宮人,端著一桌子的晚膳是換了又換,卻等不來元姝的一口下嚥。知道事情不妙的米音,來來回回勸了好多次,可到底是打不開人的心結,也就陪著元姝一起等。
記憶中,元漓是無條件的對元姝寵愛無度,今日是元姝的生辰,愛她如命的元漓怎麼會不出現呢?別說元姝不肯死心,就是米音也不相信。
可是,事情往往都是這般出人意料,眼看月上中稍了,偌大寢宮依然是靜的可怕,對著一席涼的徹底的佳餚,元姝只同米音緩緩說了聲撤去。
兀自席地坐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上,將手中螺鈿小盒裡的夜明珠顆顆傾了出來,玉指便輕輕撥弄開散著些許熒光的珠子來。十二顆顏色不一的明珠是元漓去年生辰時,尋給她的禮物,難以入眠,元姝也只好找了這些不常看的玩意來打發時間。
青色漸亮的珠子被她一個彈指飛開了半米,去年收這些東西時,她還同元漓鬧著的,也無多大歡喜,以至於元漓折騰了她大半宿才散氣。
又一顆藍光透明的珠子被彈飛,許是力道用大了,圓潤的明珠一溜煙就轉到了內殿門處的珠簾下,定睛看去,突然發現不知何時,那裡已經站了一個人。
自玄色的飛龍宮鞋一直往上看去,便是不勝華麗的龍袍,雲紋滾邊,金絲墜珠,騰龍威武猙獰在正中。再往上看,便是元漓面無表情的冷豔妖顏,方一入眼,發愣的元姝就匆忙移開了視線。
大抵是見自己終於被發現了,彎腰拾起腳邊的藍珠,站了良久的元漓才走了過來。目光始終不曾離開曲腿坐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