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立不安的白梨,本打算將其也差遣出去,季蕭未又重重咳了兩聲,淡淡道:“阿梨年歲不小,有些事情也不必再避著他。”
於是又將白梨留了下來。
“蠱毒又是從何而來?”
“白瑾身邊的侍女,是吳家的眼線。”
白瑾手中那所謂的催情的藥粉,實則是吳信然給他的關乎生死的毒物。
季蕭未臉色已然難看,神志也有些迷糊,懨懨躺在榻上強忍著身體內外的痛楚,嗓音雖啞但仍然平靜,道:“他還沒放棄滅口的事情。”
吳家家世龐大,在朝堂上幾乎一手遮天,籠絡了多少貴族官員,連季蕭未都多有忌憚,有時決策行事都很難自己做主。
但先帝留下來的忠臣也不算少,吳家不僅想要權勢,也想要名利,曾經與陳國多有往來的事往大了說便是通敵的罪狀,木朝生是木家的么子,誰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知曉當初吳家與木家之間的勾當。
因而那杯酒,本是要給木朝生的。
談及此便又不再多言,季蕭未又吐了血,白枝玉替他整頓一會兒,片刻之後木朝生便跟著太醫回來了,臉上多了一道擦傷。
季蕭未昏昏沉沉不曾注意,倒是白梨先瞧見了,一時間沒忍住,開口道:“你臉上怎麼回事?”
木朝生就喜歡告狀,半句不曾掩飾,直接說:“太醫院門外碰上吳御史和你腹瀉不止的好弟弟,非不讓我進去。”
當真是氣人!怎麼哪都能碰上他們!
聽聞白瑾身體不適,白梨臉色驟變,並未多想便抬腳往外走,卻聽長兄道:“阿梨停下。”
白枝玉只是將人喚住,卻又將視線落在木朝生面頰上,微蹙者眉問:“他們打你了?”
“沒有,”木朝生有些心虛,畢竟面前人是白瑾的哥哥,在思索自己究竟要不要實話實說,糾結半晌還是言不由衷道,“我把他們揍了一頓。”
“”
木朝生察覺到氣氛有些奇怪,頓時也沒了底氣,氣若游絲道:“就也不是很嚴重吧只是暈過去了”
白枝玉倒吸了一口冷氣,轉開視線同木訥站在一旁的白梨對視了一眼。
心中不斷重複著“完了”。
木朝生將吳信然揍了,只怕到時候吳家要追責,季蕭未和木朝生總得有人出來承擔。
白枝玉神情擔憂,倒是木朝生沒心沒肺沒放在心上,只顧著自己懷裡抱著的罐子了,打鬥的時候眼上的綢緞遺失,那雙漂亮的異瞳正失神地面朝著男人,看起來很是興奮,如同邀功的小狗一般:“我找到了!阿孃以前教我的驅蠱的藥。”
他進宮已有許多許多年,沉浮在深淵中,沒念過書,也沒有機會碰到刀劍或是琴棋書畫,只是在不斷地受傷、被治好、再次受傷。
季蕭未說他笨,他有時候不願承認,偶爾又覺得確實如此。
比起大晟世家的子弟們,他什麼都不懂,學不會,確然是個很笨很笨的人。
只有在這個時候,從前拿手的本事有機會展露,才讓他找到些許自己本應該有的價值。
木朝生的眼睛很亮,像是盛了一汪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番的模樣像是在討要讚揚,接著將話說完,生怕他人中途打斷。
“陛下中的蠱是蟲蠱,蟲體很小,若放入飲食飯菜中很難被發現,蠱蟲會順著血脈四散,最終鑽入心口,所以脈象會與其他中毒或生病的狀況不同。”
他說得認真,白枝玉怔怔看著他,呼吸亂了一下,卻仍然伸出了手揉揉他的腦袋,溫聲說:“好厲害啊,那陛下便交給你了,行麼?”
木朝生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好!”
他由著白枝玉在身邊攙扶,腳步卻不由得加快,邊走邊道:“只需要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