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夏,江南,花朝節。
“阿孃,我想要糖人。”
一個奶呼呼的小孩子站在糖人攤子邊不肯走了。
他身邊,身著雍容的婦人點點他的小嘴巴,“誰呀,上次偷吃糖塊,鬧了一晚上的牙疼,哭著和阿孃喊疼的睡不著覺呢?”
“這次肯定不會啦。”
他晃動女人的袖子:“好不好嘛阿孃,求求你啦!”
他生的極為標誌,小臉圓嘟嘟的,卻有下巴,小下巴兩邊的肉可愛的讓人想捏上兩下。
女人最禁不住他撒嬌,低聲說:“嗯……只能舔一口,剩下的給阿孃,不然爹爹又要說你了。”
他點點頭:“好。”
朱二丫掏錢,忽然,從街邊竄過來一道黑影,只見餘光黑影嗖地閃過,她手裡的錢袋子便被人搶了去!
“誒!搶劫啦!快來人啊!!”
朱二丫大聲喊,想去追,陸雲英還小,要是直接這麼追上去,孩子會摔。
她把陸雲英抱起來,緩慢地朝賊的方向跑。
追到一個巷子口,卻見那賊乖乖躺在地上,捂住胸口一陣哀嚎,仔細看他的手,正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扭曲,應當是被誰擰斷了。
朱二丫愣住。
一定是她……
這些年,她一直在身邊,卻不肯現身。
朱二丫知道這一次她也不會出現的,上前幾步:“雲英,你在這裡等著喔,阿孃去教訓那個大壞蛋!”
陸雲英抱住她的腿害怕地說:“阿孃不要!我害怕!”
“男子漢大丈夫,不怕喔,乖。你看壞人捱打了吧。”
朱二丫把丟到一邊的錢袋子撿起來,餘光瞥見賊哼唧哼唧的嘟囔,氣不打一處來,又踢了他一腳:“有手有腳,做什麼不行,偏偏做賊!呸!活該!”
朱二丫領著陸雲英出巷子,盡頭站著個男人,正擔憂地望著他們。
“怎麼樣?有沒有事?”
男人正是朱二丫的丈夫,陸行。
與三年前不同,如今的他穿著氣派,不是從前那個穿著簡單的白大褂,頗有書生氣息。
路上聽人說朱二丫遭了賊,心急火燎地追過來。
“那錢不要便不要了,你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追什麼,若出什麼事你叫我怎麼辦?”
男人滿眼都是擔心,朱二丫心裡暖暖的,握住他手說:“不會有事的,你看,每次我都能化險為夷。”
她指向身後那被打到起不來的賊。
上次袁心水走,給了朱二丫二百兩銀子養雲英,陸行用這批錢下海做生意,把二百兩翻了好幾倍,雖算不上什麼富商,在江南一帶卻也是終於落穩腳跟。
“謝天謝地,回去我再去上柱香,這些天若不是老天保佑,咱們也不會這麼順利。”
陸行自從經商,深信這些,上次走江南去外地做生意,回來的路上遇到水賊,險些折在他們手裡,這時從天而降一個仙子,把他們救了,這件事說出去,至今都沒人相信,只有朱二丫信。
朱二丫說:“說不定這次也是那位仙子幫忙呢。”
陸行抱起陸雲英:“一定是的。”
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上了回家的馬車。
巷子的最深處,走出一個女人。
她穿著很普通,可她的臉龐卻讓人無法忽視。
她有一雙極為明亮的眼睛,好似山頂的湖泊。
明珠注視朱二丫遠去的方向,留戀地望著。
方才,她看到了雲英。
雲英三歲,已經會說話了,他很聰明,早早的就學會很多字,如今也可以流利地表達。
二丫知道,她一直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