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深處,李尋已經等候李鶴多時了。
多年未有陌生人踏足的地方,終於有了人的氣息。
靴子踩到枯葉上,葉子碎成細碎的塊狀,李尋睜開眼睛,說:“五弟,好久不見。”
一別經年,昔日兄弟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在李鶴漫長的記憶裡,他在三歲以前,這位大他五歲的兄長還是太子。
沒多久,他就被李永業貶到冷宮,成了廢太子。
李延則成了新的皇位繼承人。
“是很久不見了,沒想到皇兄還活著。”
李尋勾起唇角苦笑:“是啊,還苟延殘喘著,仇人不死,我就是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啪。
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被他摘了下來。
“皇兄找我前來不是為了寒暄吧?”
李尋道:“父皇如何?”
李鶴站在與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說:“病重,不能直立,終日在榻上等人侍候。”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鶴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意極為生冷,就像看熱鬧的冷血動物,如蛇類吐著蛇信子,令人後脊生麻。
“父皇終究錯信了他。”李尋感慨一句,隨之生出密密麻麻的恨意:“李延從不是他可託付之人。”
李鶴打量他一眼,他自然不知道李尋內心真實的想法,只是從他三言兩語中感受到他似乎對李永業還有幾分父子之情。
冷宮這麼多年竟然也沒將他磨滅,李鶴感慨自己果真是無情無義的與旁人不同,明珠都說過他,他什麼都不在乎眼裡只有他自己。
他又是孑然一身的一個人。
就連李尋也是有人性的。
“現在是個好機會,別給李延翻身的機會。”李尋說:“父皇會知道,到底誰適合做太子。”
李鶴詫異:“皇兄這麼多年,還惦記著太子之位?”
李尋嗤笑:“你看我如今這副樣子,還像個太子嗎?”
他穿著麻布破衣,在這奢靡的宮廷,他的衣服不過也就比下人好一些,就這還是服侍他的下人用命換來的。
他已經記不清這些年多少人為他而死。
死的不明不白,死的冤枉,死的難看。
李尋說:“我不如你,你能在這宮裡翻身,而我早就被磨平稜角,如今我只想為我母后報仇。”
他閉上眼睛,眼前好似浮現母后慈祥的模樣,那是一個華美的女人,平時有些厲害,可是對他,從來都很溫柔。
多年前她被李延母妃——柔妃陷害,為了保護李尋,她自縊,吊死在華乾宮的黃粱。
李尋到現在都記得那副慘痛的場景。
“我只有這一個夙願,至於太子乃至矅國,我都不要,等除掉李延,我便離開京城,此後便當我死了,世上再沒有李尋這個人。”他轉過身來,問李鶴:“如何?”
李鶴站在他對面,沒有立即回話。
“你能給我帶來什麼。”
李尋:“我手上有還有一股勢力,可在關鍵時刻助你一臂之力。”
……
明珠想偷偷溜進餘嫋嫋寢宮,可稍稍行動,就發現她寢宮周圍有一些高手保護。
她蹙眉,最終還是決定不要犯陷,無聲息地回到馬車。
據她所知,餘嫋嫋與李鶴從小就認識,後來存心被帝王挑中,進宮成了妃子。
她父親是太傅餘嵩,是個清正的文官,文官大多執筆書墨,按道理不該有這麼多武藝高強的高手在身邊才是。
紅纓身份不明,還和餘嫋嫋有關係。
明珠忽然意識到,或許事情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餘嫋嫋跟在李鶴身邊那麼多年了,若不是從小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