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角不再含笑風生?」
「我有點疲倦。」
「那麼你要不要回家?」我問她。
「不,不需要,我會很好。」她停一停,「你放心,大哥。」
「我有種感覺,玫瑰,你尚未為上次那件事復元呢。」我小心地說。
「啊,那件事,」她隨手拾起碗筷去洗,到廚房門。轉頭淡淡地說:「我是永遠不會復元的了。」
我很震驚,「玫瑰——」
她大眼睛很空洞,她說:「這種傷痕,永遠不會結疤,永遠血淋淋。」眼下的藍痣,像顆將墜未墜的眼淚。
我驚惶,「但玫瑰,事隔這麼久,我們以為你已把他整個拋在腦後——」
「這次你打算住多久?」她轉變話題。
「我與更生來結婚,玫瑰——」
「結婚?太好了,」她搶著說,「我陪你挑婚紗,穿衣服我最在行。」
這時門鈴一響,她抹抹手說:「我先去開門。」
門開啟了,進來一個貌不驚人的年輕男人,我看他一眼,猜不到他是何方神聖。
玫瑰介紹:「來見過我大哥,我未來大嫂隔幾天來紐約。」她又對我說:「大哥,這是我同學方協文。」
我呆呆地看著這個姓方的人,他長得很端正,眼睛鼻子嘴已都編排得不錯,一件不缺,但又有什麼地方值得玫瑰特別為他作特別介紹的?
「協文常常陪我,大哥,我功課有不明的地方,他也幫助我。」
我不相信,玫瑰會要他幫助?我不相信,臉上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但玫瑰待他很好,倒茶給他,問他是否想吃點心,拿雜誌出來招呼他。我越看越不是味道,他算老幾?這小子蠢相,一副沒出息模樣,玫瑰以前扔掉的男人,還比他像樣多了,他是怎樣開始登堂入室的?
我不喜歡他。
這小子走了以後,我老實不客氣地問玫瑰,「怎麼?你跟那傢伙在一起?」
「是的。」玫瑰說,「快一年了。」
「他有什麼好處?」
「方協文對我好。」
「對你好的男人豈止千千萬萬,」我不以為然,「只要你給他們機會,他們求之不得。」
玫瑰笑:「大哥這話太沒道理,你把我當卡門了。」
「儂要做啥人?茶花女?芸芸眾生挑中阿芒?人家阿芒是很英俊,不像方協文,簡直是一塊老木頭,撥一撥動一動。」
玫瑰很難為情,「大哥,你這簡直是盲目、偏見。」
我責問她:「你為什麼不能真正的獨立?為什麼要依靠這個傻小子?他又不懂得欣賞你,他只不過把你當作一個略具姿色的女人。」
「方協文真的很照顧我,大哥,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女人,我並不想持起機關槍與社會搏鬥,我覺得與方協文相處很愉快。」
我很失望,「那麼你念法律幹什麼?你不打算掛牌?」
「大哥,我早就說過我胸無大志。」
「沒出息。」
「是。」
我嘆口氣,或者這只是過渡時期。我想,再過一陣子玫瑰就可以再從事她那顛倒眾生的事業了——我略為寬慰。
我說:「你這公寓雖然簡陋,卻收拾得非常整齊,你的傭人不錯?」
「傭人?」玫瑰大力吸進一口氣,「我還用傭人呢,我自己就是人家的傭人,閒來去幫外國太太打理家務,看顧嬰兒。」
我呻吟一聲,「天啊。」
到飛機場去接到更生,我把玫瑰的現況告訴她。
更生小心聆聽,一邊點頭。
我問她:「人是會變的,是不是?」
她說:「是,每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