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看到大哥坐在安樂椅中——慢著。我的血凝住了。
伏在他膝上的是誰?
我如五雷轟頂!
玫瑰,那是玫瑰!
玫瑰微微揚著臉凝視著溥家明,博家明的手按在她的肩膀,完全沉醉在他們的世界裡。
我眼前漸漸一片黑,我明白了,為什麼一直找不到玫瑰,為什麼黃太太吞吞吐吐,我明白了,大哥與玫瑰在戀愛,就瞞著我一個人。
我轉頭就走,行動出乎我自己意料的鎮靜,我到車房找到自己的車子,「呼」的一聲開出去,直駛往黃家,我將車速加到極高,沖黃燈、偷彎路。
我已經死了,現在控制我行動的不過是我的神經中樞,不是我的心,我的心已經死了。
車子駛上黃家花園的糙地停下來,我奔到大門前按鈴。
黃太太親自來替我開門,她看到我的樣子呆住了。
「家敏——」
我用手撐住門框,覺得暈眩,力氣彷彿已在路上用盡,人像是要虛脫似的。
我閉上眼睛,輕輕說:「我都明白了。」
「家敏——」
我再也忍不住,大聲嚎叫起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溥家明?為什麼偏偏是溥家明?」我用拳頭大力捶打牆。
黃太太用力拉住我的手,「家敏!家敏!」
我號陶大哭起來,蹲在地下,用手捧著頭,「為什麼是溥家明?」我反反覆覆地叫,「為什麼是溥家明?我巴不得馬上死掉,我寧願死掉。」
黃太太抱著我,「家敏,你要往好處想,這兩個人都是你一生最親愛的人,你應該為他們高興——」
「不,——玫瑰是我的,是我先看到玫瑰,我恨他,我恨他!」
黃太太大喝一聲,「溥家明是你大哥,他對你恩重如山,你膽敢說出這種話來!」
我已經死了。
我不敢再抬起頭來,這世界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我掙扎地站起來。
「你要往哪兒去?家敏,你要往哪裡去?」
「我不知道,」我疲倦地說,「我想喝點酒,好好睡一覺。」
「你在我們這裡休息,我來照顧你。」
「呵是,」我點點頭,「我已經不能回自己的家了。」
「你坐下來——」
「我不應打擾你們。」
「家敏,你別說這種話。」
「我要走了。」
「我不准你開車,你不能走,」她堅決地說,「我求你給我一點面子。」
我詫異地問:「你怕我去死?」
黃太太的眼睛露出恐懼。
「我早已死了,」我說。
黃太太忽然落下淚來,她哭道:「你們這些人一個個怎麼都這樣?叫我怎麼辦好呢。家敏,你可別嚇唬我,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不能對不起我。」
我嘆口氣,「我要睡一覺。」
黃太太真是天下間最容忍最有母性的女子,她服侍我在客房睡下,給我喝開水。我懂得她在水中摻了安眠藥。
我很快睡熟了。
醒來的時候是清晨二點。
客房的空氣調節得十分清新,靜寂一片。
我默默地起床,到浴間洗臉洗頭洗身,颳了鬍髭,走出客房。
黃太太並沒有睡,她迎上來。
我說:「黃太太,累了你了。」
她凝視我,「我與振華商量過,你現在就住在這裡,天天與他一起上下班,我已差人把你的衣物搬了一部分過來。」
「謝謝。」我說。
「振華先睡了,他明天要開幾個會。」
我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