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樣,劉悅川實在練習過太多次縫線,這種技術幾乎變成她的某種本能,像條件反射一樣。
吳大爺的傷口需要縫三針,等剪斷最後一截線,劉悅川渾身的血像燒著了一樣,燙得她面板髮疼。
她瞬間失去全部力氣,跌坐在地上。
她成功了。
她的手沒有癢。
她立即暢想自己回到手術檯,切開人體,和老天爺搶命。——下一秒,她的手又開始癢了。
那些嫩紅的傷口在提醒她,你敢保證,你的手永遠正常嗎。
我不敢。
她洩氣地坐在地上,一雙手出現在她面前,楊千舸說:“我想扶你,我不知道能碰你哪裡。”
他有點醫學常識,但不多。
“手術時才有無菌區域。手術已經結束了,隨便吧。”
她才說完,楊千舸想拉她的手,她躲開了。
“手套上有血。”劉悅川說,“如果你手上傷口,別碰。”
於是,楊千舸改拉她的手腕。
他其實控制力氣了,但劉悅川比他預計得更輕,她差點撞上他胸口。
楊千舸趕緊把她扶穩。
他低下頭,本想說什麼,卻看見她的眼睛。
她戴了口罩,遮住鼻子,嘴巴和下巴,一雙眼睛格外引人注意。剛才手術時,她的眼睛專注而篤定,楊千舸莫名想起自己曾經擁有的那支木倉。
而現在,她的眉頭輕輕皺著,眼睛看起來疲憊又無奈。
楊千舸才想問她有什麼事,劉悅川已經開口了:“你踩我腳了!”
楊千舸低頭,劉悅川的腳確實在他鞋底下。
“……抱歉。”楊千舸趕緊挪開腳。
劉悅川洗好手出來,村民自發為她鼓掌,好像她完成了了不起的壯舉。
劉悅川一愣,忍不住笑了。
她笑得自嘲:劉悅川是個廢物。可是在他們眼裡,她好像是很了不起的人。
她又笑得開心:是啊,在他們眼裡,小劉醫生真的很厲害。
楊千舸正和村民一起為劉悅川鼓掌,突然意識到她情緒的變化。他覺得劉悅川有些傷感,但仔細觀察後,確定她心情不錯。
他茫然地看著她的背影:我眼力一直挺好的,竟然判斷失誤?
吳老爺子的老伴受不了刺激,小周先陪她回家了。吳老爺子緩了許久,自己走了出來,嘟囔說:“我到底為什麼遭這種罪啊。”
“為了省五毛錢。”劉悅川提醒他,“麻煩您結一下手術費,現金還是掃碼?”
:()山的盡頭有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