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差啊。”
這布包早被鮮血染紅,也不知是哪裡尋來的舊布匹,上面還隱隱又碎花。穆信有些無可奈何地暗自笑嘆,她倒也膽大,那樣情形下還不忘割人頭。
忽的他表情一凜,近來見初然出手愈發凌厲,動不動便要人性命,已有些老江湖的姿態,再這般發展下去可不是好事。
穆信伸手從她手裡將布包提了去,肅然道:“此回便罷了,往後切莫再做這樣的事情。”
瞧他表情生硬,初然也不知自己何處惹惱了他,只抓了抓頭,應道:“哦。”
“對了,我順便也把那人的屍體扔在郊外。人若不死在客棧裡,就牽連不到老闆娘兩母子了吧?”
“宋兵明日早起,不見知院只怕是會滿城尋找。”穆信站起身來,四下裡張望了一番,這時才發現自己身處在離鎮子極遠之地。
“從明日起,我們還是莫要再下山了。等風聲過了再去採買東西為好。”
“好。”初然聽他這麼一說,也忙從地上爬起來,興致勃勃,“那到時候是不是可以去山上獵些野味來?”
穆信見她不急反樂,一時無奈:“北方上山積雪還厚,能有什麼野味?”
“這你就不懂啦。上山不僅有兔子還會有鹿,上次我就瞧見了。”初然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後,“而且要到開春的時候了,正是動物出來覓食之際,這會子上山,準能抓到不少好東西。”
果然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一副好心情,穆信不由抑鬱也散了幾許,抬手在她額上輕輕叩了一記,笑嘆道:“回去吧,都這麼晚了。”
初然雙眉一彎,上前摟著他胳膊:“好啊,我回去煮點薑湯,給你驅驅寒。”
身後,郊外的小路景色荒涼,幾株單薄的樹在風中瑟瑟發抖。
*
洛陽城內,宿家宅院前廳。
今日有貴客上門,陶木晴識相地屏退了左右,親自將茶水端來。那紫檀雕花的太師椅上正有一人懶懶散散地坐著,一頭青絲披散背後,髮間卻有幾縷是銀白色,鬢邊也又少許墨灰,雖是如此,此人面容倒是十分年輕俊秀,五官俊雅,眉目如畫,可神色間帶了一絲邪氣。加之身穿一套玄色廣袖長袍,顯得越發飄飄如仙。
陶木晴和石晏二人乖乖兒立在兩邊,對他異常恭敬,連大氣都不敢出,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句話沒說。
“怎麼?”座上之人拿了那茶杯輕輕颳了兩下,眼皮抬都不抬,“怎麼都不吭聲,數日不見,全變成啞巴了不成?”
陶木晴忙向石晏使眼色,又捅了捅他,後者百般不情願地癟癟嘴,瞬間換上一張笑臉,走上前去。
“師父,您老人家怎麼有空到洛陽來玩兒啊?”
桑鬼喝了口茶,似乎對這茶葉並不滿意,隨手擱在一邊兒,這才抬起頭:“聽人說你師姐懷了娃娃,我特來瞧瞧她。”
“哦……”聽得他這麼說,石晏略鬆了口氣,笑道,“原來是這樣,師父您來得可不是時候,師姐的孩子才懷上不久呢,該等娃娃生下來,您也正好可以給他起個名兒啊。”
陶木晴也笑著點點頭,她此時已有快三個月的身孕,瞧著倒不顯懷。
“一會兒為師給你把把脈。”見她氣色甚好,桑鬼猶自點頭,繼而又轉了頭對著石晏,慢悠悠道:
“我此回一來是看你師姐,這二來,倒是想來看看你。”
“看、看我?”他有些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乾笑了兩聲,“我……我有什麼好看的啊,還不是跟從前一樣,一個鼻子一張嘴。”
“那可和從前不一樣。”桑鬼似笑非笑地拿手撐起下巴,一雙丹鳳眼微微一眯。
這個表情石晏記憶猶新,每每當師父露出這般神情時,那就說明接下來定然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