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烈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只是糾正,「湯老師,昨天晚上說好的,要叫我的名字。」
「是嗎?」湯詩其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呀,我晚上睡得早,過了時間不睡的話會很迷糊。」
「池烈,我送你去上學。」他笑著重說了一遍。
車上,副駕駛是空位,池烈和蔣植坐在後排,分別轉向自己一側的車窗。
池烈百無聊賴地看著車窗外,不過一週,他就把這小縣城看全了,看膩了,車窗視角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於是他還是轉回頭看著湯詩其的背影,這是他目前最感到新鮮的,也不認為自己會膩。
他的角度只能看見一個窄窄的側面,最值得看的就剩了耳朵,他見過這隻耳朵泛出粉色,卻不知滿足地想看它呈現出滴血的紅。
車裡空調打得低,灼熱的視線便過於明顯,他看見湯詩其往後視鏡瞥了一眼,隨後開口,「和家裡人聯絡了嗎?」
他點點頭。
「今晚回家要好好說,不管是什麼誤會,父母怎麼會忍心真的責怪自己的孩子呢?」湯詩其溫聲開導。
他沒有點頭。他認為湯老師的話有兩個錯處,其一,有些父母永遠不會理解孩子,其二,「不是父母,我借住在親戚家。」
隨後他便透過後視鏡,看到湯詩其隱約皺起的眉,擔憂或是可憐他。這很正常,無論什麼原因,父母不在身邊的孩子總是惹人憐惜。
或許自尊心強烈的人會不願意被他人可憐,但池烈不是,他樂於接受湯詩其的可憐,且越多越好。
「唉。」湯詩其嘆了口氣,「反正我們是鄰居,以後有事情隨時過來找我吧。」
池烈裝模作樣,「那怎麼好意思,已經很麻煩湯老師了,這身衣服多少錢,我會攢錢還給您的。」
他只是一個身價二十塊現金的落魄高中生罷了,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演得太投入,他都快忘了身邊還坐著第三人,而且是一個知道他廬山真面目的第三人。
蔣植一臉噁心地看著他,「哈?攢錢?他們不說你是富二代嗎?」
池烈:「。」他氣不打一處來,心裡暗暗決定,必須再找個理由把蔣植這小子收拾一頓。
正想找個說辭,卻是湯詩其搶先開口,「小植!你說話要注意一些,不要亂聽別人講了什麼八卦就相信。」
隨後又向他道歉,「池烈你不要生氣,有什麼事放心找我就好,衣服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啦。」
池烈十分懂事地點點頭,他甚至面向蔣植笑了笑,「不會生氣,蔣同學心直口快而已,性格很好。」
而蔣植顯然不理解他這副做派,側身靠上車門,雙手抱胸,不停搓著自己的雞皮疙瘩,深深懷疑池烈被誰上了身。
小縣城不大,早上上學的時間,街道里也沒什麼車輛,轉眼就到了高中校門口。
湯詩其在路上給他們買了手抓餅和豆漿做早飯,叫兩人吃完再下車,自己也買了一份不加糖豆漿喝著。
隨口問道:「池烈呀,芽芽叫你小舅是嗎?」
池烈嘴裡還有東西,簡單嗯了一聲。
湯詩其不想被認為多管閒事,但還是有些擔心,池烈和蔣植是同學,再加之自己老師的身份,湯詩其對池烈有天然的包容和愛護,「那你是住在姐姐家?」
池烈嚥下嘴裡的食物,「嗯,表姐,我們不太合得來。」
表姐性子急,嘴毒,人雖說算不上壞,但講話總是不太中聽。他覺得表姐和爸媽是很像的,他們都愛站在長輩的角度獨斷專行,小輩的苦難總是被他們忽視,不認同。
矯情了,通俗點說就是:有代溝。
「這樣啊,你和小植在學校互相照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