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她忙碌的背影,他腳上也沒有她每年做的棉鞋。
他以為那是她的屍體,他恨不得下地獄的是他,下地獄的應該是他。
他喉嚨空洞地發堵,發疼。
“謝晴。”他抓住她的手腕。
謝晴一手把蒙上的絲巾完全摘下來,揚起頭,笑著說,“你認錯人了。”
那邊燒傷的臉,肌肉像是壞死了一般,牽扯不出一點笑意,謝晴知道,她嘴角咧開的弧度越是大,她的臉就越是猙獰得可怕,她知道以什麼方式最能傷害他。
她以為會有抱負的快感,可是,面對他,終究是再起不了波瀾。
裴中天眼裡閃動著情緒,如鯁在喉,只是一遍遍喊她“謝晴,謝晴。”
謝晴摳他緊繃的手指,“你認錯人了,謝晴已經死了,連同她的婚姻,你不記得啦,是你去給謝晴辦的死亡證明,不然,你怎麼和她結的婚。這點法,我還是懂的。”
謝晴一直在笑,一直在笑,像是舉著死神的鐮刀,一刀刀剜進前夫的心臟。
鮮血淋漓,也不足解恨。
裴中天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要看著她活生生地在眼前,就是滿足。
“先生,先生,你太太顱內出血,需要立刻進行手術,請隨我來在手術同意書簽字。”小護士慌張趕來,告知他張麗危急的病情。
謝晴哧哧笑出聲,“裴先生,你該進去陪你太太了,而不是在這和一個別的女人*。”
小護士一臉錯愕,低下頭等著裴中天回話。
裴中天皺眉,“對不起,她只是我一個朋友,不是我太太,我沒有這個權利給她簽字,還是等她女兒來吧。”
“哦,她現在情況很危險,你最好還是和我來一下。”小護士說出最後請求。
謝晴完全在置身事外,只是裴中天一直拽著她,她走不了。
“我是不會去的,你們還是等她女兒過來吧。”裴中天沉悶出聲。
小護士無奈走了。
“你可真是狠心,你的女人都躺在床上快死了,你還在這。”
“那是她咎由自取!我把她送到醫院已經是幫她最後一次。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如何,不相信你又如何,我還是我,你還是你。”謝晴索性在旁邊座位坐下,一隻手像是被抽乾了力氣,隨他拿捏。
裴中天也坐下,吐了口氣,說,“我們見面的最後一次,我在張麗家裡,真的不是我去的,是我喝醉了,被她和章程抬過去的。那就是一個局,章程你記得嗎?後來背叛了我。”
“你搶了她老婆,他不背叛你才怪。”
“那時候真的是張麗主動來勾引我。我也不知道她和章程的那層關係,要是我知道她底下是章程的老婆,我怎麼可能去碰她。”
“你碰了她多少次?在我沒死之前。”謝晴怔怔看他,毫不波瀾,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
裴中天咬牙,“就那一次。”
“別說了,她都快死了,你還是去看看她吧。”謝晴拿起腿上的包,
“裴先生,我不像你家財萬貫,我現在還得回去做保姆,掃地煮飯,不然,我哪來的吃啊。”
裴中天心都破了個無底洞,默然放開她。一直隨她坐公交車,換乘地鐵……
裴中天打了個電話,“挖,化成灰也要挖出來,拿去和張麗的DNA進行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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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媽跟我爸,有沒有複合的可能?”裴錦問,中央空調調直撩得她昏昏欲睡。
“有的,你媽恨極了他,也對他餘情未了。”沈曄庭等著疫苗。
“男人為什麼要出軌?”裴錦問,這是她最好奇的,忍不住打起精神來聽沈曄庭的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