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事,阿孃一句半句也跟你說不明白。你只要記得要‘拿得起、穩得住、放得下’,也就夠了。其他的——”見阿狸洗耳恭聽頭,她阿孃便又接著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能計算的,感情也是一樣——你聽人說真情無價,也不要盡信。情之一字,固然不能按斤按兩的去稱,卻也是有‘價’的。所謂買不到,也不過是你付出的‘價’不對罷了。或是付錯了,或是不夠。”
阿狸再點頭。
“既然有價,自然就是可以換的。可以從無到有,也可能會從有到無。端看你是怎麼經營的。人性健忘。不去經營,不肯付出,哪來得天長地久的情分?”
阿狸等她阿孃說該怎麼經營,她阿孃卻又轉了話頭,“——不過這一件,阿孃倒不替你擔心。”
阿狸是個最可人疼的,也是個最會疼人的。沒公主病。這倒不是阿狸娘自誇。
“既然有價,也就有值得,有不值得。經營到了極處,還是不能以心換心,那就沒什麼好勉強的了。真被辜負了,也是他不值得。沒什麼好留戀的。”
阿狸就有些遲疑,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問,“可若還是喜歡……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她阿孃笑起來,“只能賤賤的倒貼上去唄。你最好別——阿孃養你這麼大,也是巴心巴肝的疼。讓別人糟踐了,可憐了阿爹阿孃在你身上的用心。”
阿狸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她阿孃就捧了她的臉,揉搓兩下,“別患得患失的,不像個大家閨秀——有爹孃給你撐腰呢。日後就算不行,也沒什麼好怕的。記住了嗎?”
阿狸垂著眸子吃吃的笑,“記住啦。”
“話又說回來,阿孃看謝漣不是個冷情的。你也得有數。”
阿狸點了點頭。將針線收起來,道:“時候不早了,阿孃歇著吧。”
她阿孃也說,“去吧。你也好好想想阿孃的話。”
阿狸便收拾了東西,往後院裡去。
外間天依舊陰著,雨卻將停了,只細如絲線的飄著。落地無聲。
繞過西邊書房,見屋裡亮起了燈,已可望見王琰臨窗讀書的剪影,阿狸便有些疑惑。吩咐身旁丫頭去問一問。
自己則撐了傘,只在假山石下等著。
天色已經有些暗沉,遠處樹蔭房屋都漆黑著,近處地上卻有些反明,只色彩越發的濃豔了。
細雨中菊花濃墨重彩,畫上去的一般。水珠滾在上面,令人忍不住便要伸手去撥。
阿狸才俯身,眼前便遞過來一大把黃燦燦的雛菊花、
阿狸慢慢的抬頭,看清是司馬煜同樣忐忑專注的望著她,便猛的退了一步,傘也丟了。一時驚慌著。
司馬煜忙往後退了退,眼巴巴望著她,道:“這個……給你的。”
阿狸不接,側身避讓著垂下頭去,行禮道,“太子殿下萬安。”
司馬煜道:“不用拘禮。”
手上的野菊花又往前遞了遞,見阿狸又要退,忙收回來,道:“我不逾越!你,你不要再躲了。我只來問幾句話。”
阿狸默不作聲,幾乎要背對著他了。
司馬煜就有些沮喪,卻還是鼓足了勇氣,微微往前探著,問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阿狸搖了搖頭。
司馬煜肩膀便微微鬆下來,臉上帶了些喜色,悄悄的往前靠了一步,“那麼,你有沒有那麼一點點……覺得我還不錯?”
阿狸腦子裡只剩嗡嗡的響聲了,她氣息有些不接,卻還是屏住了,說,“殿下尊貴,我不敢議論。”
“非要你議論呢?”
“……殿下聖智天成,自然是好的。”
司馬煜就靜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