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上司馬煜就少見她有閒散的時候。偶有閒暇,她不是在研究怎麼吃,就是在研究怎麼穿;甚至還跑去書房翻閱文獻,不時趴在書案上興致勃勃的畫草圖。
就算不把生活的重心放在他身上;她也有忙不完的事——並且所有的事都能讓她自得其樂,儘管很多時候是傻樂呵。
宮人們望見司馬煜,忙屈膝行禮,阿狸才知道她來了。
歡喜的上前探問,“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的歡喜並不做假,司馬煜一時就想,也許她不是在故意冷落他?
——自己欲擒故縱是情趣,但被別人欲擒故縱,那就索然寡味了。如果可以,司馬煜還是更喜歡阿狸呆一些,不要對他耍手段。
看她忙得投入,額上已經沁了汗。臉色透著粉紅,眉眼越清黑如畫。就隨手幫她揩去鼻子上的汗水,道:“事少,就回來看看你。”
阿狸彎了眼睛笑,道:“去東殿歇歇吧,這邊屋裡亂。”
兩個人並肩而行,繞過東角竹蔭,從卵石小徑蜿蜒穿過小花園。有桃葉落在阿狸頭髮上,司馬煜抬手給她拈去。隨口問:“最近都忙些什麼?”
阿狸道:“都是些瑣事——”就扳著手指一件件給他數,“要換季了,想把各殿裡都換一換陳設。太后老人家犯了秋疾,不愛吃東西,要去伺候著。阿姑那邊……”她略頓了頓,還是把話遮過去,“也常宣我去說話。長宜公主懷孕了、尚書令家孫子百日、阿胡也要娶親……不過七夕和盂蘭盆節都過了,這幾天其實還挺閒的。”
司馬煜讓她說得頭暈,結果她一句“挺閒的”就結了,一時竟有些無語。
“阿婆那邊有宮人和太醫照料著,你記得常問候就行,不用守著伺候。”司馬煜斟酌了一下說法,“太后跟你能有多少情分?”
阿狸笑著——其實一週目裡沒少聽他提點這些事,但這一回聽到了,還是覺得暖暖的。就答,“我省得。”
“阿孃那邊……她總是為些有的沒得操心,你聽聽就得了。”
……這個還真不好說。阿狸略有些難過。畢竟,皇后她是急著抱孫子。可是連這麼理所當然的心願她都不能替她達成。
“其餘賞賜探問之類,都有定製。讓下人們替你記著,到了日子提點就行——你要學會使喚人。你是我的嫡妻,又不是東宮管家婆,弄得自己這麼忙算什麼?”
“呃……閒著也是閒著唄。”
司馬煜就有些無語了,女人自作聰明固然容易多事,可這不開竅的□起來也很麻煩啊。
忍不住就嘀咕:“誰說你就閒著了?”
“嗯?”
“你說了這麼一長串名單,不相干的劉捷家孫子都提到了。就沒覺得少說了誰?”
阿狸:“呃……”
司馬煜十分不滿的指了指自己,“這裡。這個人難道不正該是你放在第一位的嗎?”
阿狸面上笑容還在,但眼睛裡的笑意卻像灰塵一樣慢慢的沉澱下去了。
七月末,連桃子都早已經熟透摘盡了,枝頭只剩幾枚青色開裂的果子,**的。幾日之後天氣就會徹底的轉涼,日照也已經開始變短,桃葉很快就會落盡。能夠讓它們成熟的時機已經了不在了。
阿狸依舊仰頭望著司馬煜。
“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排在第一位的。不過殿下為什麼會這麼問,是我哪裡做得不恰當了嗎?”
“總覺得你最近在我身上的用心變少了。”
“比如說?”
比如說飲食的口味不合心意,薰香味道不好聞,外出的便服總得吩咐了才找出來,買東西時荷包里居然沒放錢……
但是他才說過阿狸不是他的管家婆。這些事通常都是問責侍女而不是妻子。其實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