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有的只有冷酷和厚重,以及濃郁的殺伐之氣,這是戰陣中磨練出的氣質,是再天才的修行者也無法輕易獲得的氣質,這種氣息比較尋常同等級的氣息更令人驚悚。
這氣息只釋放出了一絲,一絲而已,袁來就下意識地弓起了身子,胸口開始發悶,猶如起床推門發現今日是大大的陰天。
壓抑感很強烈,更有一種隱秘的危機感,一種將要被氣機鎖定的感覺,偏偏那感覺又飄忽不定,這讓他難受無比,就在這一剎那,他幾乎要下意識地開始奮起全力,然而卻終究控制住了。
他暗暗咬了下舌尖,痛感讓他冷靜了下來,他的肌膚上滲出淺淺的汗,抬起微微垂下的頭,正看到那個作為西北王的男人安逸地坐在椅子裡,似笑非笑地冷然看著自己。
就在這一刻,袁來從申屠沃甲那還算規整穩重的身上看出了一道幻影,也從他那穩定而冷徹的眼神中瞟到了一絲瘋狂。
這是個十足危險的男人。
袁來立即這樣判斷。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申屠,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身居高位的人再單純也會有些久而養成的城府,申屠沃甲當然同樣,每個這樣的人都像洋蔥,一層層的皮,申屠這樣的武將的皮已經少了太多,但是想要突破,看到其中的真實依然不是易事。
這一次,顯然這個男人是出於某種心理在威懾自己。
袁來對此心如明鏡,同時也判斷出這僅僅是威懾而已,正如申屠釋放出的氣息是經過控制的一樣,這種威懾同樣有一個度。
既然有度,那既是安全。
袁來毫不掩飾地挺直腰桿,從容地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整個人便猶如浸入水中的紙張,攤平,平靜下來。
“將軍,像這樣,你可愉悅麼?”
袁來這句話大為出乎申屠的意外,這個男人饒有興趣地笑笑,說:“當然。“
“我會記住這種感覺的。”袁來緩緩道,語氣溫和。
“哦?“申屠冷笑,“你這是在放狠話?”
在申屠沃甲看來,對面少年的這句話完全屬於心智不成熟的少年人蒼白無力的放狠話。
然而袁來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他的預料。
“當然不是。”袁來認真地回答,他的語氣那麼溫和平靜,的確絲毫沒有被欺負之後放狠話應有的派頭,反而是有些像是一個固執而自信的學生站在課堂上回答老師的提問一樣,很認真的樣子。
見申屠不解,他解釋道:“我還沒無聊到那種程度。”
頓了頓,他似乎是怕這個男人太固執,又反問道:“將軍總不會覺得我應該拿小刀往胳膊上刻字說莫欺少年窮吧?”
申屠沃甲沉默。
袁來笑了笑,那模樣,竟然讓久經人事的西北王根本看不透,就好像這少年成了迷霧。
這種感覺很不好,不好到讓申屠沃甲開始下意識懷疑自己的目力,他覺得自己實在沒有理由被一個如此年輕且沒見過世事的少年人迷惑住。
所以他本來有的那絲愉悅又消失了,他喪失了繼續浪費時間的心思,他很忙,只有短暫的休息時間,之所以能跑出來喘口氣還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時機,他可不願意將這點時間完全浪費在袁來身上。
於是,他冷聲道:“好了,有什麼想說的,就說罷,我給你的時間可不多。”
袁來平靜道:“將軍在此前並不很瞭解我吧?”
申屠覺得這句話有些好笑,因而乾脆不予回答。
他是何等層次的人?又哪裡可能會多深入地瞭解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少年人,天鼎大會雖然盛大,但在他這等人看來也就是個比賽而已,若非是韓擒虎通報發現世界的人就是袁來,他甚至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
西北本就偏遠,袁來出道的時間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