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太太信以為真。這方罷了,又轉過頭去跟田三夫人不知說些什麼來。
宋家姐妹冷眼看著祈男,依舊沒有好聲氣:“咱家園子裡因自有調節氣候的妙法,因此保得那些花木經冬不敗。外頭雖此時已是瑟瑟秋意,咱家這裡只是春意盎然。不過有些土包子自然不明白這個道理。害了病還出來丟人現眼,倒也不是一般人幹得出的!”
祈男被二顆獨家秘製的小糖丸 ,催生得神清氣爽不說,開口也帶上了些逼人的寒氣:“害了病出來也罷了,不過帶累別人嗓子眼癢癢,也咳二聲,到底死不了人。怕就怕,輪到自己頭上的糟心事,硬生生推給別人,別人糟心不說,連命也活生生糟了,這才叫傷陰鷺,該下十八層地獄呢!”
這番話說到最後,本來是一半玩笑一半認真的,聽進宋家姐妹耳中,不知怎麼的,卻帶了些冷徹骨髓,陰氣颼颼的感覺。
劉家小姐因何而死?又替何人受過?
祈男唇角微微勾起嘲諷弧度,濃密纖長的睫羽輕輕覆蓋眼簾,掩去了眸中那抹冷笑,裝作漫不經心似的,徑直穿過二姐妹,向樓裡走去。
“小姐,”玉梭跟在她身邊,聲音小得蚊子哼似的:“小姐剛才的話,可有些唐突了!若她們報於宋夫人,小姐只怕吃不了兜著走!”
祈男挑眉冷笑,眼神冷酷如冰錐:“怕什麼?心裡有鬼的是她們!我不過一句半句調侃的話罷了!也沒挑明瞭說敞亮話!她們若自己要對號入座,我也無法!若宋夫人也跟這姐妹二人一樣愚蠢,自己反嚷出這事來,那剛才的秀媽媽,只怕不會那麼容易對付過去!你沒聽宋夫人剛才的話?這事特為於今日要保密!因為死了一個替死鬼,還得再找一個呢!”
玉梭頓時身上發涼,再也說不出話來。
祈男才剛剛走進小樓正堂,就見宋夫人,不知從哪裡繞了出來,身著一套大紅色緞面偏襟對眉豎領小襖,橘色底子銀白刺繡鳳尾裙,貌似雍容華貴地款款而來。
“見過宋夫人!”祈男不得已低了頭。
宋夫人看了她一眼,略點了點頭,很快走了出去。
祈男心裡鬆了口氣,說實話對方無視她還好些,若有意多看她二眼,她心裡還直發毛呢!
因此便四下裡張望起來,這裡因是正堂,依宋家的身家,少不得陳列的都是古董玉器,香爐鴨鼎,金盆玉壺。壁上懸的名人書畫,琴劍絲竹,無一不具。案上玉獅噴霧,金燈銀缸,備極華麗。
丫鬟們來來往往,只是忙不個停,幾回因玉梭擋了去路,便有不愉之色。
“要不咱們還是出去吧!”玉梭被人家看得不好意思起來,遂問著祈男。
祈男是無可無不可的,不過外頭實在吵得頭疼,她躲在這裡原來避開清靜,因此眼珠子一轉,目光便向樓梯處看去。
“不如咱們上樓去吧!”
高樓巍峨,果然上到二樓便眼界大不同起來,闌干處向外張去,園子裡大半景像收於眼底。
“小姐你看那河!”玉梭指著近處九曲十八彎的一道玉帶笑道:“怎麼個想頭?弄出這付模樣來?”
祈男也早看出,原來這園子於入口處便築開一池,形似玉帶,彎彎曲曲,共有六折,每折建一橋,共有六橋,池邊有長廓曲榭,迴護其間,前後照顧,側媚傍妍,這會看去,也有小艇三五個在岸泊著。
園中有好些大樹、虯松、修竹,假山竟也比旁人家兩樣,共有兩種:一種小者用太湖石堆砌出來,嵌空玲瓏;一種高大的用黃石疊成,高至數丈,蒼藤綠苔,斑駁纏護,亭榭依之,花木襯之。
“倒不弄個龍舟放著?”祈男看著水面上的小艇,突然想起那日祁陽挨罰的事來,不覺也笑了。
玉梭正要回話,突然眼眸掃過處愣住了:“小姐你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