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流民和牲畜,開始湧向獨山口,粟末地。
大雪紛飛,迷迷茫茫中,不斷有拖家帶口的大車拉著帳篷、家人、財物出現在雪幕之中。
後面,一個個移動的雪團在一點點靠近,那是豬、牛、羊、馬、駱駝和獵犬……
所有的人,面目灰白,眼睛中是絕望和空茫。
那些身上馱著厚厚積雪的牲畜們,也是默默無聲,只是機械地隨著大部隊,挪著沉重的步伐。
地面,慢慢變得崎嶇、不平。
那是在最後即將到達終點之前,已經熬盡最後一絲力氣的人、牲畜。
獨山口的篝火,整日整夜地熊熊燃燒,一字排開,猶如雪海上的航標。
獨山口的大鐵鍋,一天到晚熱氣騰騰。
加了生薑、藿香、鹿血和老山參的羊肉湯,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一個個粗瓷大碗,摞在幾十口大鐵鍋旁邊的長條桌上。
鍋盔,如鬥羅,那是己巳年的新麥面做的。
獨山口後面的空地上,是一座座巨大的人字形敞棚房,一個個並排相連。
中間相連的地方,也是一座座熊熊燃燒的篝火,而屋頂下面正中,是一堵豎著的火牆。
人、牲口,直貫而入,在身上冒著熱氣的氤氳中,他們、它們倒頭就睡……
挺過獨山口,就算撿了一條命!
十二月底的時候,蘇大嘴帶領的第一波實訓的重影部隊回來了。
蘇定方、古狸城野、高昌、何虎、灰二、於柏子幾個,一個也不少。
但是,有三十五個重影戰士,將熱血和生命永遠地留在了突厥大草原上,全為戰傷後因為不耐酷寒而死去。
阿布,將一個個骨灰,鄭重地安葬在徒泰山南麓的虎罷山。
那裡,是粟末勇士的安葬地,也是重影軍的烈士陵園。
二十四響手榴彈,被依次引爆。
大雪中,重影軍整齊列隊,單手撫胸,高唱重影軍軍歌《凱歌》。
“萬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與義兮,氣沖斗牛。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
干犯軍令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
赴水火兮,敢遲留?”
漸漸地,圍觀的粟末老百姓,也跟著吟唱起來。
那歌聲,聲震霄漢,激盪萬里莽林。
因為年關的原因,所有在室韋和突厥參戰的部隊,全部轉入契丹和粟末地休整。
己巳年的戰訓,結束了。
撫卹、療傷、休養、座談、整理戰例、學習、獎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