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利箭強大的拉扯力和白鳥的巨翅,展開了角逐。
白鳥的一展一縮,巨翅一扇,便卸掉了利箭的來勢。
叮噹!
利箭掉落在草叢間的一塊石頭上面。
是一支破甲重箭。
好險!
“去吧!自己當心點,我要活的!”
阿布朗聲說道,全然不覺周圍無數道驚駭的目光。
“咕嚟嚟!”
白青猶如一道白色的颶風,扇動那對巨翅飛向高空,向那支利箭射來的地方追去。
十幾道灰影,也在地面上一路跟著白青,撲了過去。
現場一片死寂。
溫璇死死地抓住阿布的衣襟,抖得如秋風中的糠篩。
死亡,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距離自己和愛人,如此之近!
白青,抓著一個軟綿綿的人,在空中扔到阿布面前。
灰影的人,也在不久之後將這傢伙使用的兇器帶了過來。
大黃弩。
黑羽鐵脊箭,鐵製,箭頭呈扁平鏟狀,五百步。
這種漢時的強大武器,是進行刺殺的絕佳武器。
阿布從來沒見過白青主動攻擊人類,也很少能看見它獵殺動物飛禽的場景。
但這麼一個看著壯碩高大的漢子,被它輕鬆的抓過來,阿布還是感覺到有些吃驚。
胡圖魯就著火把,仔細檢視。
這是一個胡漢兒。
二十多歲年紀,五官精緻、面容卻並不立體。
頭髮,梳成許多細細的辮子攏在腦後,典型的突厥索頭髮式。
蜷曲在地上,倒看不出他的具體身材。
此時,此人雙眼緊閉,臉色蠟黃,嘴角里有些血珠在不斷掉落出來。
一個巫醫曹跑過來,翻開他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頸脈,還趴在他的胸膛上仔細聽了聽。
他抬起頭,朝著正在注視的阿布點點頭,然後兩手朝面部做拍擊狀,然後在鼻子下面一抹。
戰場上,灰影部隊是不允許向主官行禮和主動靠近的,有特殊的要求和語言。
其手勢、微動作、微表情,都具有傳達資訊的特殊意義。
阿布自然立即明白,巫醫曹告訴自己,此人無礙,是面部受到重擊和憋氣,暈過去了。
阿布點點頭,用手勢讓巫醫曹和胡圖魯將人帶到塔臺,聽候處置。
按照突厥人的習慣,這種枉奪人命的刺客,是要被點天燈獻祭神靈的。
何謂枉奪?
不合正道,違法曲斷,侵凌奪取者也。
阿布做為第一次踏足鐵勒大草原的粟末少主,再加上神使策恩的特殊身份,根本無從談起和這些人有何恩怨。
只能是這次神明大會,已經觸動了草原上、甚至是周邊某些勢力的敏感神經。
在內,是權力的需要,某些人眾樂樂不如獨樂樂。
在外,自然是戰略的需要。
某些人會認為,一個混亂的突厥,比一個安定平和的突厥更讓人放心。
阿布根本不用猜測,這些人為什麼要刺殺自己,是什麼人想要刺殺自己。
除了為數不多的人,知道阿布契郎的真實來歷。
只是一個凌駕於所有王權之上的身份,一個唯一現世的神使身份,就已經足以給某些人物以殺死自己的理由和藉口。
王權,神權,呵呵。
“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
阿布的心頭,突然飄過路易十五的那句經典臺詞。
“好吧,來吧,你要讓我死,我就和你比賽看看,誰先死!”
阿布的心頭,漸漸升起一股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