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密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按道理,此時的大興城,衛玄帶領著一支重要力量離開,而朝中留守的幾個文武大臣也沒幾個有能耐的。
這時候,作為兵部侍郎卻行尚書之權的斛斯政,算是兵部、乃至留守官員中數一數二的高官!
兵部尚書段文振,聽訊息剛剛卒於高句麗前線。
所以,只要斛斯政憑著手中的權力,聯合盟友調動京中兵馬,就可以輕易將東宮掌握在手中。
有了楊侑,就算是將監國的大權拿到了手中。
進而,透過東宮雙龍符、詔令,以及兵部的印符文書等,就可以輕易調動周邊關防大將。
特別是現在最為關鍵的潼關城守將,賀婁皎。
楊玄感知道,賀婁皎的為人,你根本無法用金錢、權位、美色等去拉攏。
唯一能打動他的,就是親情和皇命!
可實際上,親情這張牌也根本打不了!
他老爹賀婁子乾和他老媽王氏,早在多年前去世。
自從和南陽公主徹底無緣之後,這傢伙就再也沒有娶過正妻,也沒要過孩子!
身邊的,全是當年他母親臨死前,賜給他的伺候過老母的年輕侍女。
這些女人,或許僅僅是賀婁皎為了報答她們細心照料母親的恩情而已,根本談不上感情。
對於這種人,只能是硬碰硬!
第三天下午,楊玄感的叛軍,再一次主導和經歷殘酷的攻城戰。
熟悉的章法,熟悉的表情,熟悉的過程。
百戰出精兵,不如說生死疲勞後的麻木!
麻木而機械!
喊殺震天。
石彈呼嘯著飛來飛去,劃出一條條詭異的軌跡!
每一次落地,總會騰起煙塵,還有血肉,還有慘呼……
應該來說,在古代所有型別的戰爭中,攻城戰是最為乏味、最為殘酷的戰鬥型別!
那些在步戰、馬戰、車戰中常用的技巧和謀略,在天塹雄城面前,全沒有了任何存在的餘地。
消耗戰!
就看誰最先耗不下去,誰就佔據了主動和上風。
賀婁皎的戰線,橫亙於漫長的城牆上。
而楊玄感的叛軍,總是在到處騷擾佯攻的同時,將攻擊的重點放在了地勢較為低窪平坦、城牆也不是那麼規整高聳的地方。
……
這是一曲生命的悲歌!
血與火,沒有讚歌,只有赤裸裸的殺戮和收割!
一波波的叛軍——大隋的子民、將士,倒在了潼關城下……
一層,一層,又一層……
鮮血,洋溢著青春和生命的鮮血,噴灑和澆灌在潼關城下的黃土中。
然後,當黃土吸飽之後,它們便匯聚成涓涓溪流,在萬千具屍體下面逶迤而去。
流著,流著,流向塬上較低的低窪處、溝渠中……
所有人,瞳仁灌血,猶如野獸,機械地進行攀爬、揮砍、刺殺、發射……
然後,或仰倒、或栽下。
然後,用殘餘的目光,與這個世界道別……
一天,兩天,……
戰到最後,賀婁皎也提著馬刀,衝殺上前,阻擋和砍殺偶爾跳上城頭的叛軍……
楊玄感、李密、楊民行、吐萬春、韓世諤、虞柔、趙懷義等人,全都開始衝殺上陣!
再一日!
……
五日過去,潼關巍然屹立!
楊玄感仍然在城下,賀婁皎也在城頭!
他們二人,已經累得搖搖欲墜。
但是仍然在親兵的攙扶之下,各自繼續指揮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