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小和尚還在擔心萬一武當派和少林寺一樣可怎麼辦,但此時看到宋遠橋,終於鬆了口氣。
「陸小鳳,上次一別,我輸了你三壇,這次你可要小心點!」宋遠橋與陸小鳳毫不生疏,未語先笑。
陸小鳳也不會客氣,大笑道:「你們武當有什麼好酒儘管搬出來,若能給你們剩下一口就算我輸!」
「宋道長這麼說,可是把老鼠放進了糧倉,不吃空你們絕不肯罷休的。」花滿樓笑著調侃。
宋遠橋笑著道:「這位就是花公子罷?果然與傳言無異,跟花公子比起來,我們倒像是野猴了!」
花滿樓忙道不敢,順手把小和尚推出來介紹道:「我們此次冒昧前來拜訪,想必宋道長也有所耳聞罷?」
「若是不嫌棄,叫我名字就是了,一口一個道長還不夠彆扭的!」宋遠橋爽朗一笑,隨即正色道,「我已聽說了,家師對此事十分掛念,專門命我在此迎接。」
宋遠橋對著小和尚拱手行禮,態度比對陸小鳳和花滿樓更認真:「這位就是釋心禪師罷?家師已等候多時,請幾位跟我來。」
武當山的景色自然是極好的,但小和尚卻完全無心觀賞,手心裡甚至沁出冷汗,又被小和尚慌忙擦去。
他真的是自己師兄嗎?為什麼都說師父當年已經死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和尚憋了一肚子問題終於有機會問出來,反而比之前更加慌張。
如果不是呢?師父其實就是師父,跟他們口中那個早就圓寂的覺遠大師沒有任何關係,他仍舊是一個人,沒有家人沒有門派,只有花滿樓和陸小鳳。
近鄉情更怯,這句話就是小和尚現在心情的真實寫照。
小和尚完全沒在意走過了幾扇門又繞過幾條路,衣角都快被他自己搓爛了,終於見到那個傳聞中的武當派掌門,張三豐。
他梳著一絲不苟的髮髻,看上去只有三十歲,穿著一身廣袖長袍,與宋遠橋身上的道袍並不一樣。也許是因為在自己家裡,所以並沒有隨身帶著武器,手邊只有一盞清茶。
宋遠橋似乎與張三豐說了些什麼,但小和尚一個字都沒有聽見,就這麼呆立在原地。
張三豐率先開口:「你……你師父,可是法號上覺下遠,右手臂有一枚褐色胎記?」
他曾與覺遠相依為命十幾年,二人相互扶持情同父子,這樣的小細節除非日夜相對,否則絕不可能知道。
小和尚眼前閃過師父舉起手臂滑下袖子時那枚褐色印記,因為師父年紀大了,所以顏色並不明顯,形狀也沒什麼特殊的,所以從前他從來沒有在意過。
但現在,這卻變成了認親時唯一能說出口的暗號。
覺遠一聲循規蹈矩,最出格的事就是學了九陽真經,又為了保護徒弟與郭襄叛出少林。他甚至沒有什麼能被人一眼認出的特點,在小和尚與他人說起時甚至只能說一句武功很好。
「是……他確實有一枚褐色胎記……」小和尚聽著自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神智恍惚。
張三豐早有預感,在聽見這句回答時還是忍不住潸然淚下。他修行多年,對俗世種種早已看得透徹,卻在聽見本以為早就圓寂的師父訊息之時還是忍不住心中激盪。
小和尚看見他哭,不知怎得也不太好受,努力安慰道:「你別哭,師父總說希望世間再無苦楚,你……你這樣,師父知道了也會不高興的。」
「……是。」這句話讓張三豐再次眼睛一熱,卻也知道對著客人太過失態,闔上眼把眼淚忍了回去,強顏歡笑。「是我失態了。」
宋遠橋沉默地遞上絲帕,又悄悄換了杯溫熱的茶水,看著自己師父,擔憂中夾雜著欣慰。
這些活計本該讓小道童做的,但今日失態特殊,廳中一干閒雜人等全被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