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蓮快要亮劍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縈繞心間。
陳香慢慢地從後面移上來,白色的裙襬微微盪漾,捲起細細的沉埃,狂肆的飛揚。停立在沉香面前,她才慢慢的停住腳步,粉嫩的紅唇輕啟:“這個男人對他有用嗎?”
陳香的目光慢慢轉向站在火蓮旁邊的傅澐澤,一雙明眸中有不知意味的精光在閃動。
倏地,火蓮的驟然瞳孔睜大,而一直在一旁氣定遊神的傅澐澤亦在不意間微皺了眉頭。
雖然是很淡的口氣,但是卻聽出了她是弦外之音。若是傅澐澤有任何可挽救那人性命的法子或物體,陳香必會得到手,哪怕是傅澐澤的命。她可真的什麼都敢啊。
火蓮扯扯嘴角,卻未件絲毫笑意。沉香確是笑靨如花,“我想若是現在還能救到你相公的人,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了。”似乎怕陳香不相信,沉香還特意把傅澐澤的“用處”說出來。
“是嗎?”陳香垂著眸,讓人看不見她的神色,只是嘴裡還在呢喃著。
火蓮看見這副模樣的陳香,心底有些瞭然,為了她的相公她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吧。“陳香?”火蓮輕輕的喚她,也只是希望陳香不會如她所想的那般發展,若真是那般,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與陳香刀劍相見。
她,也在賭,賭陳香不會。
陳香抬起頭,眸子依舊清澈明亮。
“沉香,我想把逢君帶回凌家。”陳香似乎只是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只是那悠悠的口氣卻是含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勢,那般凌厲,在她柔美的氣貌下顯得格格不入,卻又讓人無從抗拒。
料是如沉香也被她突如其來的霸道愣住,陳香何時如此犀利,何時如此強硬。
“你想讓他死嗎?”沉香瞬間脫口而出,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並沒有其他的情緒。只是連沉香自己都未察覺出,當聽見陳香說出帶凌逢君走時,那剎那間的恍惚與心痛不捨竟是那麼顯然。
凌逢君至今還能不死,全靠著沉香的內丹替他維持著生命,若是一旦把內丹取出來,那麼不過五天他就會慢慢枯萎,如花草般竭力死亡。
“當然不想。”陳香咬著牙,身體有著不自主的顫抖。當聽到凌逢君有可能就這樣死去,心底湧出的那股慌亂竟不能壓制,似乎它隨時都可能反噬自己,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會因為想要救凌逢君而不惜一切代價。
為了他,她已經精疲力盡了。
而付出的也夠了。
沉香的眼角漸漸泛起妖異的光澤,那黝黑的瞳孔在慢慢收縮,藏在袖袍下的柔荑死死的握攏,藕臂上那一縷縷青筋慢慢爬上脖頸,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藏著的是什麼。
是不甘。
是嫉妒。
是懺悔。
是絕望。。。。。。
現在的她連心疼照顧他的資格都沒有,連洩露自己情緒的資格也沒有。
“不想他死那就照我的話做。”似乎是在洩恨,身後那顆沉香木業因為沉香激動的情緒而跟著躁動,樹葉也不時的“簌簌”作響,盤虯的樹幹竟如蛇般慢慢爬動,纏繞在整棵沉香木上。
沉香站在樹下,面無表情,淺淺的瞳孔如黑洞般吸收著所有的光線,仍憑任何東西都跌入那瞳孔爬不出來,找不出她目光的所在,卻讓人覺得她一直在注視著自己,而那張絕色的面容慢慢添上了肅殺,整個人如鬼魅般存活於日光下。
火蓮心中輕嘆,還是走上了這步啊。睨了傅澐澤一眼,卻見他仍是不動如山,只是嘴角噙著詭異的笑容,讓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不知是不是烈日炎炎灼得空氣都泛起褶皺,竟讓他的身體看起來是透明的,似乎只有一個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
心底咯噔了一下,火蓮撇開目光,眸色有了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