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又是北邊的主心骨,你間接害死了他,又來談什麼無辜?”
但於貫面上沒有半分慍怒,聲色柔和,竟讓蘇信覺出有幾分溫潤之感。
“我並非無辜,我跟著文帝這麼多年,為他做過的事情不少,手上早就沾染了鮮血,怎麼都洗不掉。所以我不算無辜,比起那些被人或買兇或設計殺害的人,我是當真的十惡不赦。所以我早就開始等待神明的懲罰。”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那彎朔月依然很亮,“我從來不畏懼死亡,走到這個位置,我見證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心早就被訓練的頑固不化,就算是面對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昔日的仇敵找上門來,要我自刎,我也絕對不會有一絲猶豫,我只是不甘心。”
那彎朔月很亮,映照在於貫專注的眼裡,彷佛一片真誠。
“我只是不甘心。”
他淡淡的道。
蘇信挑了眉。
於貫轉過頭來看他,“你沒有聽錯,我只是不甘。我可以無畏的面對我昔日結下的仇敵,也可以無畏的面對死亡,但我卻做不到再被人從背後拋棄了之後還談笑風生。”
他呵呵的笑,目光偏轉,往地面上看去,神情有些怔忪。
蘇信默默的分辨他的表情,心裡面計較了又計較,卻拿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口中卻已經抑制不住,問道:“是誰?”
於貫看向他,“其實你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再來向我求證?”
蘇信便不再問。
他的確早就有了答案。
早就於貫說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他就有了答案,但總抱著一種期冀,希望最後結局不是如他所想般悽慘。如於貫所說,他們倆的遭遇十分相似,難保他不會成為下一個於貫。
畢竟,皇室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清?
但是他總歸還是更相信姬籬些,所以抿著嘴巴沒有吐露半個字。
於貫畢竟是人精,看了他的神色,已經十分明白,“我從未說過你終有一日會步我的後塵,畢竟我們都是主子手下的一顆棋子,儘管身不由己,但彼此之間應該心心相惜,所以就是從此看,我也不希望你將來成為我這副模樣。”
蘇信看了他一眼,有些猶疑,但還是點了頭。
於貫唇角有輕微的笑意,“我只是給你提個醒兒,讓你不至於淪落到我今日的落魄境地,但是至於聽與不聽,決定權到底在你。你能聽進去,我自然心滿意足,若是隻當我這是胡編亂造,也由得你。”
蘇通道:“言重。”
於貫又道:“顧家的原意是要殺了你以斷三皇子的翅膀,但到底我於心不忍。我也老了,能做一件善事就是一件,總比一直到死都沒做一件善事強些。”
蘇信看向他,“於老倒是很有些位置。”
於貫道:“這是哪的話?我從來是跟在陛下身邊的,對於顧家所交也不深。若不是這次陛下突然發難,我也不至於想到要尋他們的庇廕。”
蘇信定定的看向他。
於貫笑道:“你是疑心我?其實大可不必。我早已說過,我一步步走到當初那個鼎盛位置,參與的事情不少,殺的人很多,但知道的內幕也一樣多。我不過是跟顧家有了一個生死與共的聯絡罷了。”
蘇信眼裡仍有懷疑。
於貫道:“你若不信,便也罷了。我能交底的只有這麼多,若你執意不信,我自然也是無計可施的。”
他嘆了一口氣,“但我說過,思及你我相似的經歷,我狠不下心來看著你死。”
他看向蘇信,從廣袖裡拿出一塊令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