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胸口,感受著心臟均勻的跳動,卻找不到真實感。
路德維希的記憶殘片不斷在夢裡浮現,很影響他對現實的看法。
但無論路德維希是個怎樣的人,聖教團將他復活,必定犧牲了數不清的實驗物件,最後才造就了他這個容器——雖然清楚太子很無辜,死者的意志如何,撼動不了生者,他還是對路德維希產生了幾分憤怒和悲哀的情緒。
正瞅著窗外發現,窗邊陡然出現道人影。
季行覺一下回神,看清是誰,唇角頓時噙了點笑意,慢悠悠地起身去開啟窗戶:「半天不見,怎麼還做起賊了?」
戚情一手搭在窗戶上,利落地躍進病房,拉上窗簾,簡短道:「偷人。」
沒想到戚情居然會接茬,季行覺彎彎眼,順手拉上窗簾:「那要做好被我老公追殺的準備,他可是帝國元帥。」
戚情挑挑眉,臉色淡淡的:「那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他?」
季行覺想了想:「我更喜歡戚小寶。」
戚情眯起眼,一把把他撈起來,扔到寬大柔軟的病床上,語帶威脅:「再說一遍?」
季行覺寧死不屈:「我最喜歡戚小寶啦。」
戚情好氣又好笑,不輕不重地咬了下他的唇瓣。
帝國雖然放晴了,氣氛卻比以往風雪瀰漫時更加壓抑,有種平靜之下風暴欲來之感。
但是彼此的呼吸交融著,很輕易就將這股沉悶化解。
季行覺手臂一用力,翻身換成自己在上,趴在這條最近他格外鍾愛的昂貴人肉墊子上,勾著戚情的下巴,笑意盈盈的:「怎麼樣,和達梅爾碰面了嗎?」
戚情平靜地讓他調戲著,手搭在他腰上,嗯了聲:「正在檢查宮內的情況。」
季行覺輕輕撥弄著他的喉結:「我這邊也有點收穫。」
與其說蘭德是季行覺試探出來的,不如說他是自己站出來的。
順利得超乎想像。
「可以讓人看住蘭德了,」季行覺扯了扯嘴角,有點諷刺,「他大概覺得,路德維希很快就會甦醒了,在我面前沒有設防。」
哈林身為光輝帝國的皇子,和聖教團聯手的動機可待查證,不過蘭德的動機就很簡單了。
他想要路德維希回來。
戚情緩緩點頭:「我查到一個線索。」
季行覺回神:「什麼?」
「那個名為科林,潛進你實驗室的聖教徒,是哈林引薦的。」
季行覺愣了一瞬,明白過來。
非常明顯,哈林的合作物件是教皇,想要弄死他的那邊。
蘭德的立場和聖子一樣。
難怪這兩人偶爾遇到時氣氛都頗為怪異。
「還有一些有趣的事,」戚情不打算再繼續考驗自己的意志力,把季行覺往旁邊挪了下,「哈林的生母不是宮裡的某個妃嬪,而是一位大臣的妻子。」
也就是說,哈林其實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難怪皇帝陛下對他態度惡劣,德恩也一副瞧不上他的樣子,這確實是一樁皇家醜聞——雖然犯錯的人並不是哈林。
「……」季行覺略感震撼,「我怎麼沒查到這些?」
「貴族八卦的嘴,有時候比計算機好用。」戚情看他突然呆住的樣子,勾了勾唇角,「你也有資訊不通的時候。」
季行覺悻悻地摸摸鼻尖。
他哪兒有時間和精力分給那些奇形怪狀的貴族。
「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陛下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戚情沉吟了一下,「陛下才是帝國的最高統治者,哈林就算暫時限制了他的動作言行,不能召開大會,被陛下親自戴上皇冠、名正言順地繼承皇位的話,也會被長老會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