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跟你道歉,當年不懂事,怪你沒及時救爸爸,其實和你根本沒關係。”她的眼底倒映著遠處明明滅滅的霓虹,把曾經的執念攤開了給他看,“那時候我特別自私,遇到任何事情,第一反應就是怪你。”
“你怪我是應該的,我是你男朋友,應該和你一起承受這些。”杭迦白蜷起食指放在她的眼角,把那欲將掉下的眼淚引到自己的手指上,輕輕抹了去,“別哭,聽話。”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她一人能聽到,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因為他一句簡單的安慰而瀕臨崩潰。
她鼓起勇氣,抬頭說:“杭迦白,生日快樂。”
“……”他愣怔片刻,又不自在地笑笑,“年紀大了,不過生日了,但還是謝謝你。”
紀桐心裡明白杭迦白為什麼不過生日,今天是她爸爸過世的日子,也是和他分手整整五年的日子。可她裝作不知,順著他的話繼續:“過生日和年紀可沒什麼關係。”
“嗯,你說的對。”
她朝著江邊的冷風舒了口氣,紅著眼眶,對他強顏歡笑:“怎麼樣,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禮物?嗯……”杭迦白低眸沉思了片刻,忽而抬起目光,看向她的眼底。
目光交錯的瞬間,紀桐察覺到他情緒裡細微的波動,還有那悄然轉移的視線,剛好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唇上。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起來,她心虛地抿嘴,甚至不爭氣地嚥了下口水。
正開始後悔問了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剛好錯開了視線,隨意地輕笑道:“不需要的,紀桐。”
她鬆了口氣。
每次和他在一起,總沒來由得心跳加速。渴望伴隨著害怕,忍不住懷念從前又下意識逃避,種種複雜的情緒把她變得懦弱而膽小。
回家的時候天色已晚,高架兩旁的燈火通明、綿延不絕,城市的夜生活剛剛開啟。
紀桐有些疲憊,眯著眼靜靜望著車窗外的萬家燈火,電臺裡有個年輕的男歌手在淺吟低唱莫文蔚的老歌:“我明白,太放不開你的愛,太熟悉你的關懷,分不開,想你算是安慰還是悲哀……”
忽然察覺到身邊人目光的悄然波動,卻沒開口,只是安靜地默許她換了電臺,聽裡面無聊的主持人講冷笑話。
到家的時候,紀桐正要解開安全帶下車,就被杭迦白叫住了。
這話他好像思忖了些許時候,說起來語氣極盡平和:“如果你覺得彆扭的話,可以把我當成普通朋友。”
“……”
“或者只是杭醫生,而不是白開水。”
“……”
“那我試試。”雖然一時說不清對杭迦白的感覺,可紀桐知道自己是喜歡他在身邊的感覺的。於是壯著膽抬起腦袋,嘗試直視他深邃的瞳孔,“杭醫生好。”
她看似笑得輕巧,心臟卻跳得很快。
“紀小姐好。”杭迦白微笑著配合她,又問,“怎麼樣,是不是很容易?”
紀桐鎮靜地慢慢走回家,開了房門,卻再也沒忍住,跑到窗臺邊往下看。
杭迦白是看著她上樓的,現在剛好回到車裡,關上車門。
那個向來寡言的外科醫生,今天好像格外清冷。雖然是笑著和她說話,她卻明顯感知到話中的涼意。那樣一個內斂而被動的人,竟主動提出要和她做普通朋友……
要把他杭迦白當普通朋友,明明一點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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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回到desti,紀桐不出意料得被張經理批評了一通。倒也沒有指名道姓,只是整個工作室就那麼些人,大半都目睹了那天的事,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經理說的是誰了。
紀桐還沒怎麼說話,經理就先被其他同事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敗下陣來,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