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煙消雲散,她唯一痛恨的是當年逼死父親的那些人。杭迦白說那麼多年過去了,或許他們還活得好好的,或許已經遭了報應,可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有自己的宿命。害人者看似逍遙,實則不一定會過得更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眸黯淡無光,紀桐感受得到他情緒的波動,卻未曾來得及問他,在他的內心深處,是不是也能坦然地放下過往。
**
過了兩天,杭迦白去醫院發喜糖,徹底斷了全院單身姑娘最後的念頭。就連秦醫生都忍不住感慨了:“啊呀,為什麼你結婚,我有種失戀的感覺?”
杭迦白忍俊不禁,只回了簡單一句:“滾。”
秦醫生這才大笑道:“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今天整個中誠都被失戀的氣氛包圍了,把我給都感染了。”
有個病人家屬得知了這事,還扼腕嘆息:“我那侄女知道的話,又得傷心咯。”
杭迦白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周圍潛伏了這麼多“動機不純”的人,不過他沒半點得意,只當玩笑話聽過算過了。外面的世界那麼多誘惑,他從不會給她患得患失的機會和落差。
這天下午,杭迦白去f大代課,剛好碰上幾個上次和紀桐一起遇到的學生。下了課,那些同學圍過來,跟他打聽結婚的事是真是假。
杭迦白只淡淡笑道:“如假包換。”
“杭老師,你們真在一起十年了?”有個小朋友對此難以置信,“談十年的戀愛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啊?”
“這個……你試過就知道了。”他笑得狡黠,怎麼也不肯鬆口再多說什麼。
“我可不想談十年。”那同學佯裝深沉地答道,“總覺得時間一久,再好的感情都淡了。”
旁邊的同學立刻抓住機會起鬨:“所以你得跟我們杭老師好好學著點啊!”
杭迦白本不是愛閒聊的人,可今天居然破天荒,耐著性子和他們聊了很久。雖然大多數時間都只是聽他們說話,臉上卻始終帶著笑。
看著這些年輕人的模樣,總忍不住去回憶那一年的紀桐和杭迦白。也是那麼青澀,對未來的人生一知半解,只知一股腦往前衝。總是對該不該堅持這回事懵懵懂懂,時而固執時而脆弱。
想起來好像就在昨天,她眯著笑眼拉住了他的衣角,跟他耍小無賴。
代課回來的路上,剛穿過馬路,杭迦白就看到了坐在轉角咖啡店裡的紀桐。她似乎正在談事情,言笑晏晏地,和對面的人相談甚歡。
正想推門進去打個招呼,杭迦白就倏地怔在了原地。
紀桐對面坐著的人白髮蒼蒼,穿著筆挺的灰色西裝,還是微微駝著背。從杭迦白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落地玻璃的另一頭,聞巍把一張薄薄的紙遞給紀桐,而對方欣然收下了,點頭跟他道謝。
在杭迦白的印象裡,他家姑娘即便算不上處事如履薄冰,卻也不會這樣沒心沒肺。短短一瞬間,手上推門的動作也僵住了。後面陸陸續續有人進店,杭迦白讓開到邊上,卻怎麼也不敢邁步進去。
如果紀桐收下的是那張支票……
他不敢往下想了,當下就有轉過身離開的衝動。
可離開以後又能去哪裡?他杭迦白向來就不是選擇逃避的人。
正準備進門去問個明白,醫院那邊就來了電話,附近發生連環車禍,有幾臺緊急手術,杭迦白不得不先放下手頭的事往回趕。
搶救室已經忙作一團了,據說是十幾輛車連撞,最嚴重的傷者剛剛已經身亡了。有個病人除了胸部、頭部、四肢受傷以外,還伴隨心臟破裂,已經出現心源性休克,生命危在旦夕。醫院開了急救綠色通道,各科專家組成了急救團隊,在搶救室待命。
杭迦白和另外三名心外專家負責心臟修補手術,經過三個